023.阴谋过后 (第2/2页)
李睦旨收手,缓缓的说,“故人者,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 张潇不置信的注目李睦旨,他明明……明明是夺过了睦旨手中的折扇。所谓懂武之人相争,兵器一失,就已经是败了势,怎么还会有力……有力又打了他一记耳光? “此掌,打你不敬天地,不分阴阳,不会鬼神,不识五行,不食味,不辨色。更打你,非人,亦非畜。” 好一个非人,亦非畜! 陈默站在一旁,静默的看着李睦旨和张潇以武相争。他原本以为那个锦衣华服的太尉公子仅仅是凭着一副好皮囊,仗着一个好背景到处招摇。此刻,那淡淡的五个字就像一点墨,渲染出他了心中埋藏很深的愤怒和不平,更勾描出了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憎恨和耻辱。 就好像那五个字不单单是在教训张潇,而是为他而说。 每一个字,都侵染进了他的心里。 就像是旧时相识,他的苦痛,那个人,可以完全懂得,如同身受。 陈默不由得抬起了眼,沉沉的望向李睦旨。 而李睦旨也好像料到了他的反应,偏转了目光,迎上他的钦羡和友好,以及……更多,更加复杂的情绪,清雅一笑。 “莫要笑的太早。”张潇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折扇向下一掷,扬剑挥来。 这一剑剑法虽说一般,却被张潇舞的指走游龙,变化多端,犹如黑色的雄鹰般敏捷锐利,却又灵活矫捷。此时,张潇的锐气大甚,不要说是陈默,就是李睦旨,也没有料到张潇的剑忽然变得如此参差而有致,错落而整齐。 李睦旨曼妙一跃,轻巧接过张潇丢掷而下的折扇,迎上张潇的剑光,“张公子,再问,何为情?” 张潇蓦然抬首,剑锋又转,李睦旨展扇相迎,侧颔,张潇无来由的一笑,凑近李睦旨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这话的声音极为轻微,且又刚刚好让李睦旨听清楚。 也刚刚好让李睦旨微乱心神。 突然—— 没有任何征兆的,李睦旨脸色微变,只听到“叮”的一声碰撞,折扇立刻脱了手! 就这样一脱手,张潇的剑霍霍剁来,就要朝着李睦旨的手掌直切下去。这要是切了下去,那李睦旨的手,怕是就要残废了—— 就在张潇就要切下的那一瞬,一双黝黑而又粗糙的大手夹住了剑刃,血流蜿蜒着,从指缝流出。 是陈默的手! 只此一拦,李睦旨从思绪中幡然而醒,他迅速扯下陈默手掌,对着张潇的脸颊又是一个巴掌。“错。”夺过张潇手中的青剑,“此掌,再打你不懂人之情。” 勾、拿、提、抖、落一气呵成,动作连贯,招招严谨。 “我不懂?”张潇就像是被人戳上了心上的伤疤一般,微有疯癫之态,“你懂?你懂么?” 他微微的瞟向铭黛,“我若是不懂,就不会为她两地相思,寝食难安;也不会为了小时候的一句誓言而苦苦等了十年……什么叫做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如果一个男子为了一个女子不惜一切,不顾一切,那才叫情。那么,我和表妹那十年的朝朝暮暮,十年的花前月下又算是什么?如果情单单是指无条件的付出和无条件的给与。那么,我苦心拼斗,苦心奋发,苦心的拼下一切要和表妹在一起,不论她是否成亲,更不论她是否已是处子,只是单纯的想和她在一起,那又算是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李睦旨不说话。 “五个问题,五个耳光。”张潇的脸颊有些红肿,“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你每打完一个耳光之后,都应该再夸你一句——太尉公子耳光打得好?”张潇把脸颊凑近李睦旨,“现在我把脸伸在你面前,任你打!不过,李公子,你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又是为什么会与你争斗,你很明白罢,都是因为你……是你让……” 张潇话没有说完,李睦旨抬手,在张潇的脸上又烙下一掌红印! “算你的固执。算你的愚顽。算你的一厢情愿。”李睦旨拍了拍自己的手掌,轻轻的吹了吹手心,缓缓的继续说道,“这一巴掌,是我为陈夫人打你。” “哈哈,好理由。”张潇的右脸已经红肿,嘴角也沁出了血丝,他却依旧笑着说,“张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理由。但是,张某不明白,为什么是为我的表妹来打我呢?” “你所谓的情,其实不叫情——叫自私。”李睦旨细细问来,字字如冰,“你说你对陈夫人有情,那我问你。陈夫人生于何日?诞于何时?年方几许?喜爱何事?喜食何物?厌恶何人?命理何主?八字为何?可有宿疾?她曾为什么而伤心?她又是为什么离你而去?” 李睦旨见到张潇面有赧然之色,再问道,“最后,她怎么会嫁给一个家世不如你,长相不如你,就连学问也不如你的陈默?” 张潇呆滞了一会,看向陈默。 陈默正慢慢将铭黛抱下车,吃力而轻缓。铭黛伏在他胸膛,低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手却紧紧的环着陈默的腰,陈默身上的血渍在她青碧色的衣裳染下细小的斑纹。 她就只是环着陈默。 紧紧的。 仿佛那是他给她的风雨禁地。仿佛外面的*,到了这里,只剩下了平静和安宁。 张潇愣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需要我说什么,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了。”李睦旨把扇子扔给张潇,“那么,走。” 张潇转身。 “还有,希望你莫要再找他们的麻烦。”未等张潇回答,李睦旨接着道,“否则,你怎么对他们,我怎么对你。” 张潇突然停住了脚,转头瞥了一眼李睦旨。 然后带着黑衣彪汉,瞬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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