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书_第三十六章:花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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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花魁 (第1/2页)

    画境这头是处热闹的场景。

    背景仍是藏欢楼。装饰奢靡绮丽的花厅之中,丝竹声声,琴音靡靡。

    楚楚衣冠的公子哥们正兴致勃勃端坐于宾客席间交头接耳。席间,最闪闪发亮的一位生得黑黢黢干巴巴浑身挂满金锭的小爷儿,小爷手拿一把牙骨折扇,折扇之上龙飞凤舞三个斗大墨字——爷有钱。

    真是不让人注意都难。

    藏欢楼浮雕精致的梁顶倾泻一条柔滑红绸:藏欢楼总店第一百一十七届花魁选拔大赛。

    如此看来,这藏欢楼还是个全国连锁机构,分店应该遍布大江南北。朝代都换了,青楼生意丝毫不受影响。可见这个时代的男人们对青楼这门学术研究是多么孜孜不倦海枯石烂。

    风韵犹存的老鸨将脸蛋笑成一朵菊花,挥着艳俗丝绢,将一排为朝廷节省布料的佳丽自牡丹屏锦后请了出来。

    几位佳丽或妖娆露骨,或明艳冻人。一通琴棋书画诗歌朗诵甚至跳火圈接飞镖顶大缸等才艺展示后,一位骨子里颇显贤惠,最肯为朝廷节省布料的美人,以高于第二名两倍的票数拔得头筹,眼看要成为藏欢楼第一百一十七届花魁之时,形势逆转了。

    “慢着。”

    迎春花簇拥的雕花月亮门口,一位头遮暖纱斗笠,身着轻盈黄纱衫的玲珑少女盈盈而立。

    她巧移莲步,衣袂飘飘。淡淡清香杳杳袭来,宛如画卷中静步而来的仙女。

    众人被这一声宛如黄莺的嗓音吸引了去,我却从这气质不凡的少女身上读出一丝熟悉的味道。

    黄衫女于一众人惊叹声中径自上了花台,走向老鸨,颔首道:“请问于mama,藏欢楼能否收留虞欢。”

    果真是她。

    于mama愣了会神,虞欢微微侧首转向一位小厮,温声道:“借琴一用。”

    小厮鬼使神差般将一把瑶琴置于虞欢面前,虞欢矮身而坐,修长食指轻挑在银丝弦上,悦耳如天籁般的琴音缓缓荡漾开来。清雅嗓音自暖纱斗笠间传出,“此曲为《彩雀集》,乃家母所创,虞欢不才,借此花魁赛献于在座贵宾。”

    花台之上,宾客之间,再无一丝杂音。

    众人似乎全被脱俗琴音掠了心神,直至清脆琴音越发紧凑密集,藏欢楼窗棂口宅门间檐角上已盘旋了百余只七色彩鸟。七彩鸟婉转清丽的鸣叫声和着瑶琴时沉时浮的旋律,似乎将时间自纷扰尘世中抽离出来,让人忘却混沌凡尘,只一心沉醉于华美乐章营造出的梦幻天国。

    一曲罢了,整个藏欢楼仍未响起任何嘈杂之声,窗门外翩翩而飞的七彩鸟久久不散,偶见华丽羽毛飘落于地……

    虞欢白皙纤指覆在眼前微微浮动的黄纱间。斗笠掀开,一张清丽脸蛋惊艳而现。稚气未脱的面颊间一双眼睛尤其摄人心魄。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眼眸,清纯中略带一丝娇媚,娇媚中含着一抹淡然,淡然里又藏着些许坚定,总之是一双混合各种美感的眼睛。

    我发自内心参悟着,是虞欢的母亲大人会生,还是虞欢本人很会长;是我母亲大人将我生得不争气,还是我长得不争气。虽然我头顶画壁灵山第一美女的皇冠,但我仅有的自知之明提醒我,实乃画壁灵山美女资源极度匮乏,我才厚着脸皮登上领奖台领了第一美女的鎏金金牌。如今跟虞欢姑娘那双眼睛比起来,我有种想戳瞎双眼的自虐倾向,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肥肥突然跳起脚来,将我从自惭的漩涡中拔出来,它尖着小嗓子冲着花台喊:“虞欢的女儿,我在这,我在这,我认识你娘亲,你可以叫我一声姑姑。”

    很显然,没有一个人回应它。我忘了告诉它,这是个画境,画境里的一切都是幻影,没人看得见我们,更没有人能听见我们说话。

    肥肥拉拉我的裙角,郁闷道:“肥肥好没存在感,虞欢的女儿同虞欢长得好像,看见好想娶她。”

    虞欢的女儿?呵,想必此时虞欢尚且年幼,我瞅着那稚嫩的脸蛋比我还要嫩生一些,估计刚及笄不久吧。

    我扒拉下肥狐狸的爪子,“你让虞欢的女儿喊你姑姑,这辈分……你如何娶她?”

    肥狐狸支一只爪子,摆出个深思的姿势,遂跳到虞欢面前,吊着狐狸眼道:“嗨,你好,我认识你娘亲虞欢,你可以叫我一声叔叔,哦,哥哥也行,等我长大了嫁给我吧,这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

    虞欢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自是没有肥狐狸的半点影子,她再次向老鸨颔首,试问道:“请问于mama,藏欢楼可容得下虞欢。”

    于mama欢喜地打量眼前难得一见的美人,“当然当然,若姑娘愿意,我愿用八抬大轿请了姑娘来。”

    “那么,虞欢算是藏欢楼的姑娘了,能否参加今年的花魁赛?”

    省布料的美人脸色一白,又将胸前本就不多的布料往下拽了一拽。可惜,花厅里所有雄性生物的目光皆爱慕地盯在半路杀出的黄衫女身上。没人顾及她一眼,除了眼露贼光的肥肥。肥狐狸顺便提点我一把,说这款“奶牛”型号,正是黄鼠狼的菜。

    还未等于mama开口,一众宾客举着拳头呐喊,一致强烈要求虞欢参加花魁赛。

    虞欢对着众人淡淡一笑,躬身行了个礼。稚气未脱的脸上显出超越年龄的淡定。

    毫无疑问,如此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的虞欢姑娘,全票通过,问鼎藏欢楼花魁。

    按照往年花魁定律,当天夜里,新晋的花魁是要送去老相国府与相国公子唐姜,弹弹小曲谈谈理想。

    藏欢楼胭脂浓郁的厢房里,虞欢对着八角菱花镜精心妆点一番后,浅浅伸出一只手来。一包药粉握于掌心,眼眸微转后,晦暗无光。

    此时,敲门声响起,她不动声色将药粉收于袖口,轻轻道了声:“进。”

    于mama端着一盘金锭笑颜而来,“虞欢姑娘,这是相国府送来的贺礼,恭贺姑娘先得了花魁,再入了相国府畅谈人生理想,这是多少姑娘羡慕不来的。”

    虞欢起身淡笑,并未接过于mama手中闪瞎眼的金锭子,而是开口道:“这些身外之物便送予mama了。”

    于mama怔了一怔,别说于妈,哪怕是见过大世面的我,有谁白白送给我一堆金子,恐怕我也得消化一阵。若是碰到心理素质不太好的,可能会兴奋地当场抽过去。

    比如,画壁灵山的老犀牛无意在草地上拱出一盒珠宝来。可能思虑到那鲜明的珠宝挂着皱巴巴的犀牛头上有点对不起珠宝,便慷慨大方地送去给红狐狸二姐的老妈。没料,狐狸大妈当即被刺激得四肢抽搐嘴歪眼斜口吐白沫……至此,这五官扭曲的癫狂造型尾随她多年。

    如此中风,令整个画壁灵山的生灵们感慨良多,以至于后来邻居亲戚们往来串门时,彼此赠送的贺礼便宜了许多,给我们的压岁钱也少了许多。

    想必于妈消化得差不多了,笑着道:“姑娘真是大方,恕mama直言,姑娘可是为了进相国府才来我藏欢踢馆抢花魁的。”

    虞欢顿了片刻,不紧不慢回答:“这……不瞒mama说,虞欢有幸目睹相国公子尊容,便日日思及,只碍虞欢命薄,家境贫寒不得与公子牵连上一丝关系。听闻历届藏欢楼入选的花魁,是要送去相国公子身边伺候的,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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