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亦沾衣_【胭脂四】第28章 甲光如水夜无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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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四】第28章 甲光如水夜无尘 (第2/2页)

…“城中百姓……死伤多么?”

    “呃,这个,小人不知……不过看着尸身似是……不少……”

    无力,闭上眼。

    倒底还是……屠城。

    夜风阵阵,卷起我地裙角,风入罗衣。刺骨冰凉。

    我一向赞同商鞅的“以战去战,虽战可也”,也知道和平统一固然是理想状态,但对于现今天下的局势。这并不现实,也许日后国家足够强大、有足够的武力威慑时,或可有望不战而屈人之兵,但目前,战争不可避免。然而,尽管战争不可避免,也要尽量追求较小伤亡,屠城这种事。并非胜利必备因素,何况刀兵水火,生灵涂炭,本已令人于心不忍,又何必再多杀无辜!

    身后忽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怎一人站在这?风冷了。回去罢。”

    手被他握住。

    用力抽出……却被他握得更紧。想想这次的事,也并非出于他地命令。抽不出手,也就罢了。

    可心里那口气,却憋地胸口难受,不知如何才能宣泄,于是在他拉我时我便故意不动,他嗔道:“这又是做什么?”

    我没好气道:“请不要打扰我!我在为无辜死难的楚州百姓默哀!”

    瞬间地静,只有风呜呜吹过,如同有人在远处哭泣。

    手上的温暖消失了,他放开我,转身离开。

    我听着他的衣袂带起的风声,心一点点落下去……

    那烈烈风声渐缓减弱,终于在几步之外止住,偷眼看,是他僵立的背影。

    风灯摇摆,昏黄的光晕轻柔吞吐,夜凉如水。

    也许,可能,心里难受的并非只我一人……

    忽然他转回来,狠狠攥住我地手,不由分说拉我回寝帐。

    一晚缄默,再未开口对我说话。

    血色残阳,阴风怒号。

    我踯躅独行,尸山血海,永无边际。

    天地间,只我一人,渺小而孤零。

    寒风鞭笞我的身体,带走微弱的热量,冷,从心里到肌肤。

    漫天洇开狰狞的红。

    泪水凝在眼底,无法流出,哭泣噎在喉咙,无法发声。

    这是什么地方?我要离开,却再也走不出去……

    一个人影出现在视野里,似一团浓烟,慢慢聚起,他踩着遍地尸体向我走过来,所到之处,天灰云黯。

    他地钢刀上有血蛇蜿蜒,殷红粘稠,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白牙刺目。

    这个人有狰狞的笑容。

    他*过来,伸出手,抓向我……

    “荣哥哥!!!!”终于哭喊出声!泪流满面!

    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有力的臂膀,一只手在我背上轻拍,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莫怕,我在。

    把自己深埋进他怀里。抱紧他的腰,再不放开。

    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低声轻泣。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一点柔软抚上脸颊,低低的耳语滑过鬓发:傻丫头……

    两日后。我和丁寻站在楚州地街头。

    焚毁的房屋,焦黑地建筑,残垣断壁,满目疮痍。随处可见冲刷不净的暗红血迹,甚至在偏僻的角落里,仍有遗漏未来得急收埋地零碎残肢……

    军卒以及招募的民夫在修筑城墙,幸免于难的州民惊惶瑟缩,看人地眼神小心翼翼。

    那日。赵匡胤自谓御下不严,欲自刎谢罪,被众将拦下,最终只被荣哥訾叱,罚俸一年。

    忽记起,去年赵匡胤在元配夫人死后,续娶了符皇后地meimei,魏王符彦卿的另一个女儿,虽然我隐约记得以史书记载,这位符氏夫人颇为短命。嫁入赵家没两年就离开了人世,而赵匡胤也迅速又娶了其他权贵之女为继室,但此时,他似乎还算是荣哥地连襟……

    空气里弥散着血腥的味道。与墙角那些殷红地痕迹一样,是杀戮的烙印,永难淡去。

    我不知自己为什么坚持要来看这些,磨了荣哥一天,后来因为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他便同意了,只说早些回去,又让丁寻多带了几个人跟着。

    并非是作为胜利方高高在上的俯视。也不是同情心过剩的肆意泛滥,只是想看看战争的真实状态。

    因为真实,所以丑陋。

    一只断手躺在墙根下,象在留恋地抚摸大地,我深呼吸,压下胃中的翻涌。静静从它旁边走过……

    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缩在墙角。他有鹿一样的眼睛,眼底沁出深深的悲伤和隐隐的……恨意。

    或许。他挚爱地亲人便死于这场屠戮,他依恋的家园已被付之一炬……

    我叹,问丁寻:“你有……”原是想问他有没有带食物,又觉得这问题未免离谱,于是改口为:“你带钱了吗?”

    丁寻看我一眼,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

    我拿过银子走向那孩子,递过去,又怕他觉得是施舍,呐呐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

    他用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我,又冷冷看看我的手,不待我说什么,已伸手来接……

    突然眼前金粉飞舞,耳听丁寻怒喝“竖子使诈!!”我只觉身子被用力后拽,耳畔是对掌之声!

    随即,世界在眼前关闭。

    注释:攻城机械。临车是在架子上架起箭屋,占据制高点,攻方士兵在箭屋里居高临下箭射守城士卒;冲车是将大木装在车架上,专门撞击城门;愤守城工具。悬脾中藏有士兵,顺着城墙吊放,从侧面刺杀爬城敌军;累答是由粗麻绳编成的软幕,涂泥浆的悬挂在墙前充当廉价的盾牌,不涂泥浆的可以点燃后覆盖城下敌军;火擂木是在两轮中间捆扎一束柴草,点燃后顺城坡滚下砸烧敌军;铁鸱角,用于从城上抛下钩砸敌军;叉竿,顺云梯向下推,用横刃切断敌人手足;钩竿,可以钩住云梯向外推,使敌军云梯离开城墙。

    床弩是将一张或几张弓安装在床架上,以绞动其后部的轮轴张弓装箭,待机发射。多弓床弩可用多人绞轴,用几张弓的合力发箭,其弹射力远远超过单人使用的擘张、蹶张或腰引弩。

    转射机是一种装置在要塞、城堡、坞台、敌楼上面,可以环转射击地大型弩,可以左右旋转,转射角达12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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