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乡遇故知 (第2/2页)

甩手扔向了茶馆老板，冷冷的说道。他讨厌茶馆老板那一副唯利是图的嘴脸，好像越是自以为是的人越喜欢跟自己地位低下的人较，因为那样会显得他们高高在，但其实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也许还不如一个乞丐。

    看到划出一道弧线飘向自己的银子，茶馆老板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忙不迭的伸出了双手，接住了那锭足可以包下整间茶馆大吃大喝三天三夜的银子。

    可是没等他掂一掂那锭银子有几斤几两，刚到手的银子却突然脱手飞了出去，飞向了柜台，把柜台砸出了一个坑之后掉在了地。

    茶馆老板看看划开了一道口子的手掌，又看了看无心，敢怒不敢言，缩了缩脖子回到了柜台后面，再不敢多说一句，但好在他收到了足够多的银子。

    “季公子，请进来与在下一叙。”无心看着依旧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外的乞丐，淡淡的说道。

    乞丐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转过了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走进了茶馆，走到了无心的面前，带着一丝苦笑，向无心施了一礼。

    无心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乞丐坐下，然后看着愣在一旁的小二，淡淡的说道：“把你们店里所有的茶点每样一份，再来一壶热茶。”小二听到无心的话，终于反应了过来，应了一声，急忙向后厨跑了进去。

    “好久不见。”无心看着已经颤颤巍巍坐在自己对面的乞丐，缓缓的说道，好像丝毫没有介意乞丐肮脏的衣服和隔着老远能闻着的那股恶臭。

    乞丐点了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好像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往事，脸露出了一丝苦涩，神情有些复杂。

    这个看起来肮脏，但被无心称之为季公子的人，正是当初无心在宣州城追查金丝铠甲被盗一事时结识的，当时宣州城有名的少爷，季家公子哥，季如风。

    曾经还在暗用马车将无心送出了宣州城，躲过了红羽的追杀。可是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无心皱着眉头，看着今非昔的季如风，缓缓的问道。是什么让一个曾经如此风光的人变成现在这样，即便是家道落，也不至于落败到如今这步田地。

    季如风脸堆满了苦笑，轻声说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不过没想到能在这穷乡僻壤之地遇见少侠。”话说了一半便岔开了话题，好像并不愿提起过去的事。

    无心看到季如风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季公子。”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来到了这里？令尊没派人找你回去吗？”

    无心的话音刚落，看到季如风突然面露痛苦之色，紧咬着牙关，眼眶似有泪水在打转。

    看到季如风这幅样子，无心突然心里一紧，觉得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于是不再避讳，再一次开口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家出了什么变故吗？”他能想到的第一个原因是季家家道落，家财散尽了，要不然季如风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竟然当街行乞。

    季如风强忍着眼眶的泪水，咬着牙缓缓的说道：“当时你离开宣州城没过几天，他们冲到了季家，不分青红皂白，见人杀，季家下七十二口，无一幸免，家父也不例外，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也早已经在那天死了。”说这说着，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他的那条腿，是在那一天没了的，是被人硬生生的砍掉的。

    无心听了疾如风的话，表情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季家会突然遭此劫难。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你刚才才会故意躲着我，是他们知道了是你送我出城的吧？”

    季如风摇了摇头，抽泣着说道：“少侠误会了，我并没有在躲你，我也没后悔当初用马车送你出城，也并没有怪你，这本来不是你的错。之所以不愿意与你相认，是因为当初的季如风已经在那天死了，不愿再与谁有任何瓜葛，况且如今的这副模样，怎么还有脸与故人相认。”

    又是红羽，无心越听心里越觉得歉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季家也不会遭此劫难，没想到当初季如风的一丝善念却为季家带去了灭顶之灾，想来想去多少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无心心忍不住燃起了一丝怒火，对红羽的仇恨又深了一分。虽然季如风不是自己的朋友，但却终归因为曾经帮助过自己而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无心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弥补。

    “无论如何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季家也不可能变成这样，你去江城吧，去那找一个名叫慕容堂的地方，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会照顾你的，不要再四处流浪，过这种乞讨的生活了。”无心淡淡的说道，看着季如风现在的这幅样子，总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

    季如风摇头不语，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或许他心有自己的想法，或许他并不想博取无心的同情，所以刚才才故意躲着无心。也许只是觉得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这样一直四处流浪也是一种方式，他本来已经失去了活着的希望。

    看季如风半天没有回应，无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担心说的多了，季如风会以为自己是在可怜他。一个曾经有过辉煌的人，最怕的是一落千丈之后从别人的眼看到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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