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乡过大年，思念他乡女友 (第2/3页)

孙子向奶奶最虔诚的拜年，希望母亲来年身体健康，幸福快乐，但是都没说出话来，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肖求才的母亲和往年一样，含着泪花收下两个儿子和女儿红桃的红包，他们三除了准备红包给母亲，也都准备了一个红包给小雄，其实，肖求贵也准备了一个红包给老婆，只是昨晚放在老婆的枕头底下，他老婆是心知肚明的，因为每年都是这样。最后小侄子由他爸爸mama吩咐向叔叔，姑姑跪拜，作为小辈给长辈拜年，没有分家的兄弟姐妹间一般不会互相拜年。肖求才的母亲和往年一样把自己准备的一个红包给了孙子小雄，并说一句简单但满含深情的祝福话：“乖仔，好好的，听话，快快长高长大。”

    然后肖求才他大哥点燃了一挂一千响的鞭炮，在炮竹声中，肖求才一家人围桌而坐，首先入座的肯定是他们的母亲。他大哥把一盆旺旺的木炭火放置在饭桌旁，一家人和往年一样，慢慢的吃着饭，聊着天。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今天首先去哪一家拜年，然后接着去哪一家。他们全家人在厨房间一团和气的吃着热乎乎的素菜早餐，小雄一看没有鸡鱼rou荤菜，嘴嘟得老高，囔囔着要吃糖果，大家只好随他去了，快吃完早餐的时候，客厅已经有人在喊：

    “贺喜噢，贺喜噢，拜年啦，拜年啦。”

    肖求才和他哥哥赶紧把手里的饭碗放下，高高兴兴走向客厅去迎接客人，原来是除夕之前跟着肖求才学习毛笔字的那两个男孩子，这两位男孩很崇拜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肖求才叔叔。肖求才的mama看客人已经来了，赶紧和媳妇一起收拾饭菜碗筷，同时吩咐女儿红桃拿着果盘去房间装些糖果招待客人们，可是还没等红桃把糖果端出来，那两位小男孩每人接下肖求才俩兄弟发的香烟，来到厨房间和肖求才的母亲和嫂子客客气气道了两声“婆婆，拜年啦，婶婶，拜年啦。”

    他们小小年纪已经不作以前那种跪拜式拜年法，都和主人一一握手拜年了，他们没有坐下来吃糖果，便高高兴兴，斯斯文文的走出了肖求才的家。

    这时大家才发现外面的雪渐渐得变小了，只是零零星星的飘落着。接着，肖求才抱着侄子，跟着哥哥冒雪走出家门去拜年了。他们沿着村里熟悉的小路，踩着洁白的雪，嚓嚓，嚓的响，身后留下了一串串清晰的脚印，随后又被飘下的雪花渐渐掩盖。肖求才的母亲，嫂子和meimei呆在家里迎接来家拜年的大小男人们。

    江西在大年初一这天，还有一个几百年来不成文的老规矩，那就是今天只能是男人们去给本村的长辈和大于自己的平辈们拜年，一般上了六十岁的男人不出来拜年了，而女人们今天不出门拜年，哪怕是小女孩也一样。男人们上人家去拜年也有次序的，一般是哪家有最大年龄的老人，那么大家从这一家开始拜年，近两年也有首先拜老师的，比如刚才那两位中学生已经把肖求才作为老师首先拜过了。

    假如村里去年有老人去世的，那么大家会不约而同的，每家由男当家的带着三根香竹，带领家里的大小男人们首先去那个人家祭拜逝者，然后再去别人家拜年，说逝者为最大。一家接着一家去拜年，成年男人们一般接过一只香烟坐下来，喝一杯热茶，抽一口香烟，和老人客客气气说说话，说些祝福老人身体健康的话，关照老人爱护身体的话，一团和气。小男孩们则不客气的抓起一把糖果往新衣服口袋里一放，急急的一蹦三跳的跑出门口玩耍燃放鞭炮，那些不大不小的少年则会接过主人分发的香烟，一根在吸着，另一根插在耳根上，学着大男人们有模有样的吸烟，即使呛得不行，也坚持把这只烟有模有样的抽完。然后拿少许糖果在手上，一边吸烟一边吃糖果，他们正在学着大男人的模样拜年，大家只会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跪拜式拜年，其他人都是相互握握手，大家互相走动走动。假如在路上碰上了，大家握手拜年，只说一句，新年好，新年好。肖求才跟着哥哥走家串户，一家一家去拜年，整个上午总算把同村小组的人家拜完了，下午接着要去邻村小组去拜年，这是多年来的习惯和规矩。

    这一天大家虽然上门拜年，但都不在别人家吃中饭的。肖求才在回家吃中饭的路上，雪早已经停下来了，太阳若隐若现的出来了，看样子短暂的下雪即将结束了，他跟上哥哥的脚步，跟他哥说：“哥，我下午不想去村里拜年了，你一个人去可以不可以？我想走路去乡镇街上走一趟。”

    他哥很疑惑的看着他，问：“去乡镇街上干嘛？过年街上哪有人，店面都关了。”

    江西乡下人老思想，男人对女人不能表现得很亲密，就是夫妻之间和情人之间都一样，如果表现得太亲密，人家会说没有男人的“风度”，好像在别人面前掉面子似的，年轻的肖求才也知道这些乡下常事，于是他说：“不买东西，去同学家拜拜年。”

    他哥马上表示反对，说：“听你说的，初一哪有走朋友同学家的，再说同学大还是村里家族人大？自古说，只有千百年的家族，没有千百年的亲戚，何况是同学朋友，这点规矩也不懂么？再说今天也骑不了摩托，过两天雪融化了，骑个摩托去。”

    “可是，我们约好了有话谈的。”

    “再有话谈，也要拜完长辈的年再去，再说人家初一这天也不欢迎远方的客人上门，这点规矩都不懂么？还有老舅家，老姑家，舅舅家，姑姑家都没去拜年呢。”

    肖求才沉默了，他在这个村庄这个家生活了二十七年，哪有不知道乡下规矩的，可是，他一心想去街上给雅丽打电话，但是，大哥是一家之主，说话既有道理又有分量，他不会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去反驳大哥的。主要是今天下雪，走路上街来回得三个多小时，还有邻村的长辈确实今天必须去拜年，特别是邻村有老人过世的人家，今天一定得去祭拜不可，这是作为同村男人们必须遵守的老规矩。于是，肖求才吃完中饭，又背着小侄子跟着哥哥去给邻村小组的长辈们拜年，那几位村干部家也得去走动走动，到时，家里需要建个房子搞个地基或者承包山地也好说上话啥的。下午，他们到了邻村小组所有的人家转来一圈，一家接着一家小坐喝茶，聊上几句，后来看看天不早了，有些人家都在准备晚餐了，他们兄弟俩对最后几家同辈家庭，只是象征性的走了一下，握握手，接过香烟便告辞，全部人家拜完了已经到了傍晚了，他们兄弟俩才匆匆忙忙回到家里搞晚餐，看样子，今天肖求才上乡镇街上给雅丽打电话之事真的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