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飞歌_120.飘走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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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飘走了 (第2/2页)

里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不,孩子哪也没去,他还在拉萨河里,还泡在冰冷的河水里,正被那些大鱼小鱼撕扯着、啃咬着、吞咽着……

    风在呼啸,水在奔流。

    此时,张浩天的母亲正在家中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缝制衣服。她把一根线放在张浩然手中,说:“穿上!”

    张浩然把线穿好递给母亲,说:“妈,你准备做多少,差不多就行了!”

    “你懂个啥!刚出生的孩子一天尿十几回,不是屎就是尿,没有十套八套,哪够用?”说完又翻动日历自言自语,“你哥他们也该回来了吧?这非要等到快生了才往回赶啊!我就担心像他们那个同学……”

    “妈,你就是瞎cao心,怎么可能都生在路上。”

    这时,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母亲向儿子摆摆手,“我去接。一定是你哥打来的。”她拿起电话,“已经生了?还是个儿子!太好了!什么……没了……”她声音一紧,手剧烈颤抖起来,一口气憋在胸口,身体瘫软下去……

    张浩然回头看时,母亲手中的电话已经“砰”一声落在桌上。他赶紧扶住母亲抓起电话,“哥,你说什么?嫂子生了……又没了……”他愣了一下,又听见张浩天在电话那头强忍悲痛的声音:“多劝劝mama,不要让她太难过……”

    张浩然放下电话,把母亲扶到沙发上,又倒来一杯水。他轻轻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妈,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哥嫂他们在那边正难过呢!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我怎么办?”母亲半天才哭出声来。她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儿咋这么命苦啊!为什么非要去西藏?要是当初听你爸的话拦住他,也不会有今天……”

    电话这头,张浩天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无助。他看着窗台上早已干死的“死不了”,心如死灰。此时,所有的自信和坚强都被突然抽空,再也控制不住的悲伤袭上心头。多少天来,他一直强压住心中的悲痛,没在田笑雨面前流过一滴眼泪,刚才又故作轻松地和母亲通了电话,但就在放下电话的瞬间,他感觉一直插在胸口的尖刀猛地被人抽了出来,鲜血正汩汩地流淌,越想止住伤口,痛苦就越深。他多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哭一场,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啊!

    他慢慢松开紧握的电话,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他趴在桌上痛哭失声,任泪水尽情流淌,让痛苦撕裂胸膛。哭声穿透办公室的门,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飘进黑洞洞的雨夜里……自己曾说过父亲就是自己和死神之间的那一面墙,如今却没能够为自己的孩子挡住死神!

    天亮了,他才想起独自一人在家的田笑雨。他挣扎着站起来走回去。

    田笑雨靠在床头捧着枕套暗暗落泪。张浩天坐下来想安慰她几句,可搜肠刮肚也没找到一个词。他默默坐了一会,站起来在锅里打了两个荷包蛋,小心翼翼地搅动着。他知道,此时哪怕一丝轻微的声音,都会让死一样的沉寂更加可怕。他轻轻端给田笑雨,可她却默默推开。张浩天把碗放在桌边,想拿走她手中的枕套,可她反倒抓得更紧了。张浩天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哽住了,难以吞咽,又吐不出来。他不忍心再去争夺,便把头扭向一边。

    这时,罗静端着一碗鸡汤走进来,劝了半天田笑雨也不吃。张浩天又去热了热,田笑雨连看也不看。罗静说:“这点痛算什么?我在西藏生头一个也没活,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第二年就怀了林春,生下来不也好好的,转眼都上大二了。你们都这么年轻,又不是不能生,怕啥!”

    田笑雨反倒哭出声来,泪水像决堤的河水。张浩天把罗静拉到一边,说:“罗姐,别劝了。你先回去吧,她现在啥也听不进去!”罗静走了。张浩天把勺子送到田笑雨嘴边。田笑雨轻轻推开,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最后连脸上的愁云都没有了,好像灵魂已经出窍,身体也不是她自己的了。

    张浩天把碗放在桌边。俩人相对无言。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杨丹丹带着蓉蓉走了进来。徐致远提着一篮鸡蛋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杨丹丹走过来拉住田笑雨的手,还没开口,田笑雨已是满眼含泪。杨丹丹心一酸,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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