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5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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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节 (第2/3页)

芦花的下落,可我还有更想弄清楚的东西,让我下去,让我脚踏实地走一走”

    “别胡闹啦”

    “不”于而龙坚定地说,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留。

    江海看那样子,又想到周浩电话里关照的话,跑到驾驶员舱去说了几句,又摇摇晃晃地走回来。

    那两个洒药的小伙子笑话他们:“你们陷在沼泽地里出不来,我们可没办法救你们脱险哦”

    “你胆怯了吗江海”于而龙问。

    “笑话,我们两个不是吃素的。”

    这时,驾驶员走了过来,是一个英俊的讨人喜欢的小伙子,笑容可掬地朝于而龙伸出手,问着江海:“江书记,这位是”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于而龙同志,当年石湖支队”

    还没容江海把话讲完,那个年轻人一把抓紧于而龙,激动地:

    “于伯伯,是你”

    “你是”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念芦,我是念芦呀”

    “念芦”于而龙愣住了。“他是谁呀我怎么一点印象都记不起来呢我和民航或者空军的谁有些瓜葛呢”

    “我mama是肖奎,于伯伯。”

    “啊你是肖奎的孩子”江海也惊讶地喊了起来。

    顿时,于而龙眼里热烘烘地。啊,肖奎的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突然激动起来,又追问了一句:“孩子,你叫什么”

    “怀念的念,芦花姨的芦”

    毫无疑问,肯定是孩子的mama,为了纪念那位牺牲的女指导员,而起的名字。于而龙一股热流又在胸臆间回荡,使他无法平静,可是他该怎样对孩子说呢“你大概不会知道,你mama心里惦念着的,那个亲jiejie似的女战士,也就是你的芦花姨,却连坟墓、棺木、石碑,甚至骨骸都无影无踪了”

    那只编织着红荷包鲤的花篮,仍旧那样鲜艳,但是篮子里面的花朵,已经弯下了沉思的头,低垂着,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海想起了他那个主意:“二龙,还记得那位把骨灰洒在祖国山河上的伟人么来呀,孩子,让我们一起把这些无处可以奉献的鲜花,从高空里往石湖洒下去吧”

    于而龙似乎从呼啸的风声里,听到了芦花的声音:“七月十五,日子不吉利啊”

    第四章4

    直升飞机的机舱里,信号灯忽明忽灭地亮了几下。

    念芦告诉他们,该准备降落了。果然,飞机慢悠悠地沉了下来,而且关掉了那台最吵扰的发动机,人们可以用平常谈话的声调来开个玩笑了。

    “你当真要下去,打鱼的”

    “晒盐的,我连出国机会都放弃了,非下不可”

    “后悔还来得及噢”

    “十年前就给我盖棺论定,封我死不改悔了。”

    但是哪想到,飞机在离地面还有几十米高度的空中,停住了,一位助手向念芦请示:“沼泽地要是降落不好,说不定会陷在淤泥里,首长一定要下去,可以再低些,用绳梯不知他们敢不敢”

    两位游击队长对视着,有点发窘,然后尴尬地笑了。哦可丢人哪两个老头子连这屁大的勇气都鼓不起来。大约念芦看出了他们多少有点疑虑,便说,显然是在安慰:“现在,顶多有五层楼高。”

    灯又闪烁起来,机舱门拉开,吹进来一股凉风,助手们把绳梯推落了下去,回头看着他们俩。

    念芦好心好意地:“来,让我先给你们示范,伯伯”

    于而龙拦住了他:“用不着,孩子,我们当过兵。”

    江海嘿嘿笑了:“二龙,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那你算了吧,我下。”

    他抢着:“小看人,我第一梯队”

    “得啦,病号,我先到地面打前站吧”于而龙钻出舱门,立刻,呼呼的风讨厌地从裤脚管,从袖筒灌进来,当一磴一磴地向下迈的时候,他才懂得,诗人为什么总把大地形容成为母亲,原来,他也恨不能一步扑进大地母亲的怀抱里。那种上够不着天,下踩不着地的半吊子生涯,实在不是滋味。而这种滋味,他在优待室里、特别班里、生产指挥组里,已经尝够了。

    他终于踩在一块结实的土地上,抬头向天空喊:“快下来吧,老伙计”

    江海听不见他的话,但看清了他的手势,也慢腾腾地向大地靠拢。于而龙心想:啊这种危险的游戏要是被老伴知道,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的,活了一大把岁数,竟不知轻重,倘若有个失闪,该怎么办可是,亲爱的老伴,冒险,在某种程度上讲,是有吸引力的。不过,一定要跟江海约好,还得对若萍保密为佳。

    晒盐的隔好高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高兴地搂住于而龙,朝空中挥手,绳梯收了回去,装花的篮子扔了下来,直升飞机在他们头上兜了一个圈子,像一只巨大的鸟,扑打着翅膀,慢吞吞地飞走了。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于而龙说:“两个空降特务走吧”

    “哪儿去”

    “当年开党委会的小河浜。”

    “路可不好走啊”

    于而龙现在恢复了信心,精神振作多了:“我们可以在纷扰的世界里,找出一条路的。”

    “但愿如此。”

    “也是幸存者的责任嘛”

    在高空里看,沼泽地也只有簸箕大的一块地方,然而现在,没完没了的,星罗棋布的水洼,使他们产生一个感觉,大概永远也走不出去了。阳光在头顶上照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洼,都反射出耀眼的光辉。他们很难找到一条叫做路的路在生活里,有时也会这样没有路的,只好曲曲弯弯,绕来绕去的走,有方向,可又没有目的地,有出路,可又不知尽头在哪里只好往前走,有时还要跳跳蹦蹦,免得跌进酱缸不愉快的淤泥地里去。即使看上去是绿茵茵的草地,也不宜过多停留,只要脚下开始吱吱地冒出气泡,不一会儿,地皮就瘫痪地下陷了,于是,他们两个赶紧跳开这块是非之地。再加上缠住他们不放的蠓虫,直朝鼻孔里钻,还有草丛里叮脚的小咬,哦两位队长,石湖有时是并不那么友好的。

    四十年前,于二龙和芦花就这样在沼泽地行走着。

    他记得,芦花那时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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