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6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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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节 (第2/3页)

以后来他在银幕上,看到那些游击队,或者地下工作者,在熙来攘往的闹市人群里,制造事端,搞成一片混乱,然后趁机遁走的镜头,就不禁思索:倘不是他们**的气味少一些,就是我身上那种要不得的人道主义多一些,反正,我于而龙决不干使群众遭殃的事。

    那五个人问他:“怎么办,支队长”

    “下河,截条船,走”

    “碰到水上警察怎么办”

    “硬冲我们的枪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从药铺闪了出来,踅进一条小巷,穿过去,来到河边。正巧,一条由荷枪实弹的保安团押解的船,从他们面前驶过。

    “截住它”于二龙发出命令。

    “站住把船靠过来,老子要搜查”一个战士用骂骂咧咧的腔调吆喝。

    谁知船上的伪军不买他们的账,竟然回敬了一句:“瞎了眼啦也不看看是谁”

    “老子们要抓于二龙,你敢不停船让检查,别怪我不留情面”那个战士手枪一仰脖,那个伪军的大盖帽给掀掉在河里。如此准确的枪法,吓得他腿都软了,跌坐在舱板上。立刻,船舱里又钻出来三四个伪军,但是一看岸上并排站着的六个人,虎视眈眈,手里的短枪都张开机头等着,知道吃生米的,碰到吃生稻的,遇上厉害碴口了,便赶紧嚷着:“别误会,别误会”把船向岸边靠拢。

    等于二龙跳上了船,老天哪万万想不到王纬宇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屈着身子,坐在舱里。他真想踢上两脚,痛骂一顿:“看你办的好事,全给弄砸锅了”本想要跟这位二先生算账的,但是他一句话说出口,于二龙什么也顾不得了。

    王纬宇冷冷地说:“你来晚了一步,政委他”

    于二龙半蹲下来,扯住那五花大绑的绳索:“告诉我,老赵他,他怎么啦”

    “他,他被大久保弄去处决啦”

    “啊”于二龙失声地叫了出来。

    这位石湖播火者,最早来石湖地区开拓的**员,终于把他的鲜血和生命,献给了灾难深重的土地。

    赵亮同志,我的过错呀

    于二龙后悔死了,为什么不坚决拦阻他进城为什么让他单独执行任务他恨不能动员更多的人站到**一边来,站到革命队伍里来,所以他要到城里去开展工作。可是他是个江西老表,他的口音把他暴露了,而落到了那条豺狼手里。他死得太早了,还不到三十五岁的播火者呀就这样离开了石湖。最后他的头颅挂在了县城西门,也许他还能看到波涛起伏的湖水吧哦他那像石湖一样宽阔的无产阶级情怀,恨不能使所有能站在革命行列的人,都唤醒心灵深处的革命激情。可是他自己呢他那个赣南山村里的家还在吗他那个赤卫队的伢子还活着吗他的家人、亲属能知道赵亮仅有的骨骸,埋葬在县城北岗的陵园里么

    “将军”也记不得他的原籍了,尽管那是于而龙很久的一项心愿,应该去一趟江西那崇山峻岭之中寻找探询。然而,“原谅我吧,亲爱的赵亮同志,连石湖我也是隔了三十年,才第一次回来呀”

    于二龙松开了王纬宇,现在,责备他还有什么用呢

    “松开我,混蛋”他挣扎着要解掉身上的绳子,见于二龙不帮忙,恶狠狠地骂着。

    赵亮的牺牲,使得游击队长六神无主了,横直不能相信他会死。那样一个结实的车轴汉子,能把于二龙从砒霜毒酒里抢救过来,能把死神从芦花身边赶走,能把于莲由溺毙的命运里解脱。照理死亡应该和他无缘的,然而,他偏偏死在屠刀底下,身首异处地牺牲了。

    王纬宇用脚踢他:“听见没有,给我解开绳子”

    “不”

    他误会了:“你要拿我怎么样”说着他古怪地笑了,脸上的肌rou都抽搐起来:“好极了,他们捉我去请功,你们要跟我结账,猪八戒照镜子,内外不够人,哈”

    于二龙真拿手枪去捅他一下,差点没把他的魂灵吓出了窍,脸刷地一下变得死灰死灰的,好在船舱里光线暗淡,不引起人注意。

    “笑什么,住口,先委屈你一会儿,得过了水上警察的栅子口。”

    他又斜躺下去,拿眼睛瞟着由于得悉赵亮死讯以后,仿佛受到沉重打击的于而龙,半天,冒出一句:“给我一把刀,让我回城”

    “你打算干什么”

    “给赵亮同志报仇,杀了王经宇,哪怕同归于尽。”

    于二龙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扔给他一把匕首,每个人都带有的呀

    赵亮死了,芦花却活着回来了。

    当他们平安地以押解罪犯的名义,渡过了水上警察的检查,过了栅子口,释放了那几个伪军,回到石湖,在宿营地,以为该拿钱赎回的赵亮,倒没有回来;以为在芦苇荡阵亡的芦花,却出现在人们眼前。

    早晨,他们六个人是在哭声里出发的,傍晚,又在一片哭声里回到营地。芦花倒是强忍着,在湖边站立,望着县城的方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使泪水流出来。但是,于二龙把那蓝布裹住的五块银元,掏出还给她的时候,她再也撑不住,嚎啕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以后她整整地为赵亮戴了一年的孝,因为这位忠诚的红军战士在石湖没有一个亲人。同时,她有点迷信地认为:那一天她完全不可能活着回来,鬼子就在她潜藏的水面上来回搜索,盲目地射击着,但她能逃出命来,是由于赵亮代替了她。会有这种可能么可被赵亮在冰窟窿旁边,指出一条生路的芦花,偏要那样想,也是自然不过的事。

    望海楼的酒宴是赴不得的,饭菜也许是难得的美味,但想起高悬在城门上的人头,再好的奇珍异馐也索然无味。看来,三个同时代人都在怀念那位江西老表,那个背着小铺盖卷到石湖开拓的革命者。

    老林嫂说:“要是老赵活着”

    江海淡淡一笑:“活着也未必能强多少,他比谁更东郭先生些。”

    “幸好这世界上还是人多狼少,要不然那些画地为牢,惟我独尊,人人皆敌的家伙更有理了。”

    老林嫂自然不理解他俩的对话,但她对鹊山上的狼,倒是有深刻印象的,便问道:“你们说的什么狼啊”

    两个游击队长笑了,站起来,望着鹊山老爹,似乎那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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