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_一五一 护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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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一 护膝 (第3/3页)

之地杵着,好生无礼目光缓缓地下移,落在星子的膝盖处,不易觉察的颤抖落入辰旦眼中,化为不易觉察的微笑,也罢,长夜漫漫,朕还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辰旦由亲兵搀扶着出浴,擦干身体,换上月白色的薄绒底衣,外罩了一件湖蓝色金丝绒绣龙纹的睡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地系着,半干的头发披在脑后。一面往外走,一面十分随意地唤星子:“丹儿,你过来”

    这是星子吐露真相后,辰旦第一次唤他“丹儿”。这一声呼唤熟悉而亲切,星子胸口一热,鼻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就算料得父皇不过是在人前装模作样,也令星子受宠若惊,一时连身上的伤痛都不觉得了。如漆黑长夜中点燃了一盏明灯,一声“父皇”差点冲口而出,又咬住嘴唇生生咽下。他给我个梯子我就能顺着爬吗他不许我再叫他父皇,金口玉言,言出如山,如今我是待罪之身,怎能再忤逆他的心意,惹他生气

    “是”星子连忙应道,拖着双腿尽力挪了出去,“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辰旦半靠着御榻床头,挥挥手让亲兵们皆退出去。红通通的炉火烘托出满帐暖意,犹如春夏之际,单衣亦不觉寒冷。辰旦意态悠闲,带了三分慵懒,仿佛是在御书房中小憩。睡眼惺忪地打个哈欠,瞟了眼星子,着指了指御榻前,温和笑道:“马上奔波竟日,腰酸背痛,朕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啊朕记得你最擅推拿按摩,来为朕解解乏。”

    辰旦说得轻描淡写,星子一颗心却顿时往下一沉,如从悬崖上直直地坠落。原来如此父皇是存了心要尽情地折磨我,要让我生不如死

    星子犹记得,身为侍卫于御书房当班之时,我曾忍着“血海”毒发之苦,在怀德堂偏殿中,夜夜跪候榻前,为父皇按摩解乏,那彻夜不熄的巨烛,一滴滴流下的guntang烛泪,炙热如火的温度似乎还留在掌心那时也是我叛逆逾矩,他想出法子来考验我。当然,与今日所作所为相比,当时的胡闹不过如小儿游戏,不值一提。

    那一回,我不眠不休在偏殿中跪了整整五夜,才换来父皇的一句赦免,可用刻骨铭心的痛楚得到的原谅,旋即因桐盟山庄传来的噩耗,即如一只白玉瓷盏般,顷刻碎裂为无数碎片。从那以后,再难弥补,再未复原今夜又是旧事重演了么

    星子抿紧双唇。父皇,是你给了我的血rou之躯,你有何吩咐,我本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我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这样死了,内乱未平,我还得留一口气周旋于父皇和大哥之间,父皇,请原谅我抗旨不遵

    星子本欲径行拒绝,自顾自地回营休息。但望着辰旦含笑的眼眸,或许是方才那声久违的“丹儿”让心海泛起了层层涟漪,或许是贪恋镜花水月般的片刻温暖,哪怕明知他的用意,哪怕一切都是幻觉星子未曾开口,却又改了主意。微微地摇摇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管怎样,今夜应该还支持得住吧只要能不死,任地狱之火将我烧成灰烬又有何妨至于明日,明日再说吧

    迟疑片刻,星子应道“是”咬紧牙关,慢慢地挨上前去,迟缓的动作却透出义无反顾的决然,便如那向着光明的飞蛾,直扑向地狱之火,绝不恤身回头

    宫中军中,星子曾多次为辰旦按摩,都是跪着侍候,这回自然也不能例外,星子用力屈膝,狠狠地跪了下去,触地的一刹那,面上霎时失去了血色,惨白胜雪似一道霹雳电流击中了大脑,星子哆嗦着,半晌回不过神。待抬起头,却见辰旦满面怒容:“怎么你不愿意”

    “不,罪臣愿意罪臣甘之如饴。”星子缓缓地闭上眼睛,一字字吐出“甘之如饴”这四个字,如凌厉的刀锋在心底深深地划过,战栗的剧痛中,泛起一点点的绝望。父皇,你赐下的考验,赐下的伤痛,不管多么艰难,我都甘之如饴。这是我长久以来的心声,从上京到塞外,只可惜,你再也再也不肯相信我了。

    辰旦闻言亦是一愣,见星子低眉顺目地跪在面前,柔顺乖巧的模样,仿佛当初在怀德堂的偏殿中,往事清晰如昨朕当时虽是气极了存心给他个教训,却也深为他的一片赤子情怀而感动,今天他这样说,是又想故技重施来糊弄朕么朕怎能被他这些花言巧语轻易骗倒

    辰旦压下心头的些微触动,仍是冷冷地道:“既然愿意,还愣着做什么”

    星子不再多言,服侍辰旦脱了湖蓝色金丝绒睡袍,只余月白色的薄绒底衣,平躺榻上。星子则按部就班,为辰旦按摩头、颈、肩、肘

    星子推拿按摩本是驾轻就熟,但此刻一身重伤无止无休地折磨,尤其是双膝更如同钢锯一下下来来回回锯着骨头,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伴随着成百上千倍的痛楚而按摩中,要不断地移动方位,星子照规矩不能起身,只可膝行,更是痛得他死去活来,恨不能找柄斧头将双腿砍掉。

    以往辰旦最享受星子的按摩,轻重适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四肢百骸,十万毛孔无不畅快。今天却是轻一下重一下,忽快忽慢,乱七八糟。辰旦当然知道原因,侧头去看星子,星子微微垂睫,神情专注,灯光映着他额上大滴大滴浑圆的汗珠,犹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闪着光芒,干裂的嘴角也渗出了丝丝血迹

    辰旦打量了他片刻,突然冷喝一声:“你这是在给朕按摩,还是在给朕挠痒呢没吃饭么,连个女人都不如”

    “陛下恕罪”星子颤声道,语气里透着不知所措,手上随即加了三分力道。

    “用这么大力,你是想来报复朕么”辰旦愈发不满。

    星子住了手,合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暗运一股内力,灌注指尖之上。复睁眼,柔声请辰旦俯卧,轻轻为他脱去底衣,按摩脊背。星子的手指在辰旦光滑结实的后背上游走,仿佛带了微微的热度,令人十分惬意。辰旦忘了再去挑星子的刺,睡意袭来,懒洋洋打个哈欠,不觉闭上了眼睛,朦胧睡去。

    待辰旦从半梦半醒中惊觉,几上的红烛已燃了小半,星子则移到了床尾,正在为他按摩双腿。辰旦稍稍撑起身,瞥了一眼地面,果见从床头到床尾,有数道明显的暗色印渍,辰旦顿觉说不出的痛快。

    星子花了一个多时辰,方为辰旦按摩完全身,服侍辰旦躺好,盖上锦被。星子试探着道:“陛下安置了,臣也想求个恩典,回帐沐浴更衣,以免身体污秽,有碍陛下观瞻。”

    辰旦嘴角一弯,掩不住戏谑之色,却若无其事地道:“无妨,你就在这里守着吧你不是要保证朕的安全么怎可随意离开”

    星子咬住嘴唇,直到舌尖尝到腥咸的味道。父皇是嫌我所受的不够多,还是怕我逃走罢了,难得他称心如意一回,今夜我就舍命陪君王好了“是那臣便遵旨,守在这里。”星子仍是恭顺地答道,听不出丝毫不悦,顺手放下了明黄色的帷帐,膝行着向后退了两步。辰旦翻身向壁,暗中得意笑了,心满意足地沉入梦乡。

    星子吹熄灯烛,后帐陷入沉沉黑暗,唯有铜炉中未尽的炭火隐隐发光,如地狱中的冥火点点。星子沉心静气,忍痛运功,拼命抵挡失血失眠后的无限疲惫,漆漆长夜似乎永无尽头,唯有帐外偶尔传来的打更声犹如天籁,提醒着星子生命仍在静静地流逝可是,天明以后呢天明之后的下一个长夜呢我还能撑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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