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_一五六 贵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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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六 贵子 (第2/2页)

动他人,只得遵从。除去衣衫后,蒙铸见星子后背新增的累累鞭痕、斑斑血迹,非比小可,暗料得定与子扬受罚有关,却也不能多问。

    二人皆陷入了沉默。蒙铸娴熟地料理完伤势,临别时,特意嘱咐道:“殿下抓紧时间歇息一会吧明日五更就要出发呢”

    “哦”星子纳闷,“现在已不是战区,为何那么早难道南方的战局又突发了什么变故”

    蒙铸摇头:“不是,是皇上喜得皇长子,欲尽快赶回上京。此事皇上严令保密,殿下也勿传扬出去。时间不早,卑职得赶回去换班了。殿下保重,卑职告退”

    父皇喜得皇长子星子一怔,差点以为他说的是自己。蒙铸急急退下,倒未注意星子讶异神情。星子半晌方回过神来,不由哑然失笑,自己现今还以皇长子自居,岂不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定是父皇远征的这一年中,宫里有嫔妃为他诞育了皇子,西域鏖战经年,局势不稳,交通不便,今日方得到了喜讯原来傍晚时御营外拦着我,就是为了这个

    皇帝严令保密,星子凭直觉,猜到辰旦是要处心积虑来防备自己。哪知蒙铸倒是嘴快父皇坐拥三宫六院,诞育几名皇子本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啊何况此事何等重大,翌日天下皆知,又怎能瞒得住这倒奇怪了辰旦充满恨意的凛厉眼神一晃而过,星子突然间明白了,父皇是怕我觊觎帝位,会对他刚出生的幼子不利

    星子一时哭笑不得。唉父皇防我,还真是胜过了防火防盗防流寇啊父皇难道永远都不会明白,其实我对他的皇位没有任何兴趣野心,不管他有多少儿子,不管他日后传位给谁,他永远都是我的父亲,唯一的父亲。

    “皇长子”犹记得,父皇曾郑重其事亲口对我说,我就是皇家的嫡长子,他说“你该自称儿臣,称朕父皇了”,他承诺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地认祖归宗,可如今已物是人非

    星子虽不稀罕皇家身份,可始终隐隐地期盼着,能再名正言顺地唤他一声“父皇”,如果没有别的皇子诞生,这希望虽然渺茫如萤火之光,但尚有一线可能,现在他新添子嗣,即意味着,微薄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

    星子口中如含了枚青橄榄,挥不去那又酸又涩的滋味,胸口也有些闷闷的痛。又想,我这是怎么了我是妒忌了么我无意于皇位,父皇也绝无可能传位于我,难道我还希望他没有别的子嗣么岂不是太无理父皇无论如何,我还是可以唤他“父皇”的。背后的鞭伤撕裂般的痛楚,似一片熊熊火海蔓延灼烧,提醒着星子这便是唤一声“父皇”的代价。但为了这一声,一百鞭又有何妨

    父皇防备我会对新生的幼弟下手,对他而言,也是情理之中。皇室之中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非得斗个你死我活,一幕幕惨剧轮番上演,少有人能幸免,本朝也不例外。父皇正是在父子相争、手足相残的大戏中,踏着尸横遍地,一步步沥血而上,博得至高皇位的。父皇曾与他的父亲兄弟是反目为仇,自然也会这样看待我。他怎能想到有的人能为了亲情放弃权力何况我本就忤逆反叛,十恶大罪都不知犯了多少条,他更不会对我心存一分一毫的信任了。不过幼弟出生只能瞒得住我一时,仅为权宜之计,父皇必要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他定要加紧对我下手了我须得更加小心提防才是。我不能保全自己,又如何保全他

    星子一时了无睡意,遂于榻上忍痛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默默地仔细盘算辰旦可能的种种手段,思忖应对之策。未到五更,帐外果已吹响了起床集合的号角。

    星子遂跳起,整装集合。出发之时天色未明,一两颗黯淡的苍白晨星远远地挂在灰蒙蒙的天边,马蹄声疾,如激烈鼓点敲碎宁静黎明,又如隆隆惊雷席卷大地。阵阵强劲晨风吹过耳畔,让人生出几分寒意。

    皇帝诞育子嗣的消息果然未向全军公布。星子行军之时,尽量贴近辰旦,暗中观察。果然,辰旦偶与星子眼神交汇,目光却闪烁不定,似在窥视星子动态,又似要掩饰什么。而无人注意时,辰旦却嘴角含笑,情不禁面露喜色。迎着初升的朝阳策马扬鞭,千万道五彩霞光照耀着辰旦的皇袍金甲,依稀当初意气风发。见辰旦欢喜展颜,星子本来灰暗的心情亦渐渐转为欣然,父皇近来诸事不顺,郁郁寡欢,小弟出生,对他也算是一大安慰了我的际遇是自作自受,求仁得仁,得失又何足道哉

    星子忽又想到,当初我出生之际,父皇也正是在万里之外的色目征战,他接到消息时,是否也如今日这般喜悦星子想象着辰旦那时的心情,他也曾期待过我的降生么但一见到襁褓之中的我,他却恨不能将我置之于死地

    父皇的欢欣喜悦,是为人父母的欢欣喜悦,还是有了皇室传人的欢欣喜悦呢而我的祖父高祖呢,当年他们又怎么看待自己的孩子们皇帝也是父亲,舐犊之情本是人之天性,但当他们怀抱着襁褓之中的柔弱婴儿时,是否总在害怕,害怕等这孩子长大之后,便将成为威胁他们皇权大位的心腹之患如果连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都要防备,这样冷酷的生活又还有什么意义何以值得趋之若鹜不惜代价

    辰旦刻意要避开星子,从那日闻讯以后,不但不再主动召见,星子求见亦是不得。星子虽乐得偷几日清闲,宿营后便径直回帐休息养伤,受了这许久的折磨,夜里总算能安歇片刻。但星子内心却挥之不去的苦涩难言,又夹着隐隐的不安。星子深知,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时平静,父皇的避让,是为了下一回合的反击。纵然相安无事,星子仍不敢有丝毫大意。

    归途中,星子曾于夜间伺机暗中去探看子扬。正如蒙铸所禀告的,子扬和一大堆各色伤兵混在一间偌大的帐篷内,无法单独靠近。星子只能透过营帐的缝隙远远地望上一眼,不敢为人知晓。帐中辗转呻吟之声不绝于耳,子扬俯趴在角落中,一动不动,也不出声。黑灯瞎火中,看不见他的面容表情,更不知伤势如何。星子惟盼能早日抵达京城,届时子扬应能回府静心养伤。

    辰旦归心似箭,距京城尚有数百里时,便让大内侍卫和御营亲兵护驾,圣驾轻装简从,抛开大队人马,昼夜兼程,先行进京,星子亦是随行。

    渐近京城,人烟稠密,原野里一片片金黄灿烂的油菜花开得繁茂,层层叠叠,犹如富丽华贵的织锦金毯铺陈足下。这日午间,连续数个时辰的急行军后,上京的巍峨城楼已遥遥在望。正午的阳光下,黄绿色的琉璃瓦一片光华流转,城垛上一排排赤色的旌旗猎猎飞扬。

    此情此景,星子仿佛重回当初进京赶考之际,那也是春光明媚的时节,而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小子,空恃一腔热血万丈豪情,不知道天高地厚,少年意气,挥斥方遒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斗转星移,两年后的今天,春暖花复开,我再度归来,却数番沧桑巨变,早已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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