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诸漏皆苦 (第1/2页)

    “初步研究表明，嗜忆放线菌可能是具备自我意志的模因生命，拥有极高的研究价值以及极高的不可控性，因此赫尔墨斯大学必须确认它的相关特性，以此制定完善的收容措施，之后才能放心开展研究。所以你们的实验目标很明确：进入深层记忆阈限空间沙箱开始探索，找到嗜忆放线菌的踪迹，并且试探出它的特性。”

    随着戴斯博士的讲解，罗素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此前无法解开的诸多谜团都得到了合理的解答。

    深眠者们一开始抵达的地点只是徐青雨的记忆构成的沙箱，真正意义上的“噩界”反而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赫尔墨斯大学实验室，如此诡异的经历让人不禁怀疑是否还存在着更上层的“真实世界”，好在深眠者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归主界，不需要去验证这一哲学迷思的正确性。

    罗素之前困惑于表里学校的真实性，并且做出了“皆为真”和“一真一假”这两种假设，但实际情况竟然是“皆为假”，无论里学校还是表学校，都是徐青雨印象里的第三中学。

    这就解释了徐青雨这个毫无异常之处的女高中生为什么能成为任务的关键，因为深眠者是在她本人的记忆中探索，她就相当于记忆沙箱的造物主，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如果是她的心魔所化，那么她们都长着和她一样的脸也实属正常。

    此外，罗素也搞明白了为什么在表学校捡到的圆珠笔可以带到里学校，因为他是在两场本质相同的幻境之间穿行，自然可以将想象出来的物品带来带去，而且一场幻境的崩塌影响不到另一场幻境，所以那两支完全相同的圆珠笔才没有随着表学校的毁灭一起消失。

    还有一些难以解释的地方，比如说作为记忆主人的徐青雨为什么只能cao控表学校，需要借助深眠者的力量来消除自己的七个心魔，罗素认为这是因为里学校并非完全来自她本人的回忆，而是混杂了一部分嗜忆放线菌的力量。

    戴斯博士口中的嗜忆放线菌，无疑就是任务说明里的“外道天魔”，是这个家伙扭曲了徐青雨的记忆，才让怪诞恐怖的里学校得以诞生，而深眠者们将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逐个发现并消除的过程，就是帮助徐青雨摆脱影响的过程。

    “罗素先生，请简要叙述你们在记忆沙箱中的经历，并在三天内提交一份详细报告，希望你这部分的记忆没有损失太多。”

    戴斯博士看都不看“脑子里只有肌rou”的精英战斗员橡木，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罗素，言语间满是期待。

    “进入记忆沙箱后，我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所废弃的高中，这里到处徘徊着具有强烈攻击性的灵体，它们无法沟通，而且被暴力消除后会化为骨灰消失……我们发现这些灵体遵循着特定的行动规则，并且确认了……”

    “我们在女厕入口处发现了一处活化的黑暗，并通过黑暗进入了另一个时期的高中，这里没有灵体存在，所有老师和学生都具有正常人类的思维方式与行动逻辑……我们认为这是徐青雨对2012年8月31日的回忆，将其称之为表学校……”

    “在表学校探索一段时间后，我们依次回归了里学校，此后又发现并消除了以徐青雨本人为模板的七个灵体，她们分别……当七个灵体消除之后，我们在林寒松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台笔记本，之后我……”

    罗素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把这段记忆探索的经历概括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有提到“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这个名词，也没说出人物卡的任务进度提示里对每个怪谈的称呼，毕竟这是深眠者才能获取到的额外信息，他没法解释信息的来源。

    期间，戴斯博士经常会打断罗素的叙述，并且提出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比如七个怪谈灵体的详细造型，表里学校的相同点与不同点，此次记忆探索的体感时间等等。

    罗素的口头报告结束后，博士沉思了很长时间才继续说道：

    “你们在徐青雨的深层记忆中发现了两个版本的第三中学，但是此前几批AIO员工探索的记忆沙箱里并不存在你说的表学校，这很有可能是最新的记忆病变症状。虽然你们消除了大部分病变，但最后还是没能找到源头，或许嗜忆放线菌的本体不在沙箱……”

    作为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罗素知道“沙箱测试”意味着在模拟出来的隔离系统环境中进行测试，也就是说，深眠者此前探索的表里学校虽然都是徐青雨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已经脱离了徐青雨本人，可以视为一种“复制品”。

    而戴斯博士的意思是，让他们真正潜入徐青雨本人的大脑。

    这时，罗素忽然想到了在记忆沙箱中惨死的赵刚：“博士，如果我们是在沙箱环境中进行记忆探索，那应该不会导致死亡吧？”

    “脑死亡也是死亡，你们自己看吧。”戴斯博士打了个不太响的响指：“希瑞，把门都打开！”

    “指令确认，身份确认，正在执行……”

    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四扇金属大门缓缓开启。

    在其中一个房间的正中央，赵刚冰冷的尸体漂浮在37摄氏度的淡黄色液体中，他的四肢无拘无束地伸展着，宛如一只正在畅游的水母。

    和水母一样，他也没有大脑。

    “如你所见，大脑爆炸引起的脑死亡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是不可逆转的。”

    戴斯博士指了指略显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