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诸漏皆苦 (第2/2页)

的营养液：“虽然只死了一名精英战斗员，其他三个都是测试员，但我还是为AIO的损失感到惋惜。”

    他所说的精英战斗员应该是指齿轮，三名测试员则是赵刚、康德和波伏娃。

    不过除了赵刚的死因是大脑爆炸，其他三名死者都身躯完好，似乎只是永远地沉睡了过去。

    罗素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三名死者与回归主界的三名队友长相十分相似，但还是有些细微的区别，至少能让他察觉到“好像换了个人”。

    恐怕这三具平静死去的尸体都是噩界宇宙的修正力凭空造出的道具，只是为了顺利地继承前人的因果。

    “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探索徐青雨本体的深层记忆，这一次我会准备……啊啊啊啊啊！”

    戴斯博士还没说完他究竟要准备什么，忽然抱着脑袋低声惨叫起来。

    “博士，你怎么了？”

    橡木巨斧微抬，罗素后退一步，站在资深者身后戒备地注视着戴斯博士。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戴斯博士抬起头，毫无血色的脸庞上勉强挤出一个可能是微笑的扭曲表情：“我……”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就像充气过度的气球，嘭的一声爆开了，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检测到管理者生命体征消失，十秒后启动自毁程序，十、九、八……”

    橡木擦了擦脸上的脑浆。没有人尖叫，一片沉默的走廊上，只有急促尖锐的警报声在不停回响。

    “吵死了！你这个人工弱智，我还没死呢！计算机系的白痴都他妈在干什么，难道他们以为AI的形象是漂亮小女孩就不会有人投诉吗？”

    不耐烦的声音从戴斯博士的尸体内部传来，警报顿时应声而止。

    随着一阵皮rou被撕裂的刺啦声，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生物从尸体内部破膛而出。

    它用三对复眼注视着戒备的深眠者们，发出了一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轻笑：

    “我刚刚说到哪了？”

    “你希望我们尽快探索徐青雨本体的深层记忆，还说这一次要准备什么东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罗素快速答道。

    见眼前的几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不成人形的戴斯博士用第三腕足挠了挠头部的触角：

    “抱歉，我刚才被嗜忆放线菌感染了，它应该是通过谈话传播到了我的记忆缓冲区。外构生体装甲的自灭机制触发之后，记忆缓冲区里的信息也会被销毁，所以我现在失去了一分钟内的记忆。”

    “我们刚才谈的是……”

    戴斯博士用较长的第一腕足配合第三腕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罗素赶紧闭嘴：

    “我的记忆缓冲区已经报废，再被嗜忆放线菌感染一次就真的完蛋了。你只需要明白两件事：你们已经被感染了，以及嗜忆放线菌可以通过交流传播。”

    “什么？可是我们完全没见过你口中的嗜忆放线菌，怎么会感染……”说到这里，罗素突然回想起自己在表里转换时的奇异体验，以及转换后苍白失真的部分记忆。

    难道女厕内部的奇异黑暗与嗜忆放线菌有关吗？可是自己等人已经不止一次深入其中了，却没有得到过相关的任务提示。

    “咳咳，首先请你们忘了我刚才说的准备，因为我已经忘了要准备什么。然后，你们最好在完全感染前尽快剔除病变部分，否则恐怕活不过今天。关于治疗方案，我有个提议：把你们和徐青雨的深层记忆阈限空间连接在一起，进行一次真正的记忆探索。”

    通过记忆探索治疗记忆病变，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让深眠者主动报名成为新的实验小白鼠。

    罗素心头冷笑，但眼下深眠者们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如果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徐青雨，就只能尽快解决自己的记忆病变。

    而且嗜忆放线菌显然就躲在徐青雨本体的记忆里，就算是单纯为了完成无名之月的任务，他们也一定要走这一回。

    倘若徐青雨没有被嗜忆放线菌寄生感染，她现在可能还在学校里学习生活，有交心的朋友和暗恋的老师，有幸福和不幸福的种种未来，哪怕现实生活再痛苦，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漂浮在营养槽里吊命十年，维持着这副非生非死的姿态，被人当做实验素材肆意研究。

    痛苦……

    罗素隐隐感觉自己抓住了某个关键，然而当他看清转瞬即逝的灵感时，它已经不复之前的轮廓了。

    他甩了甩头，感到莫名的烦躁。

    罗素通过人物卡与橡木和尼采商议了一阵，大家都认为最好现在就去解决嗜忆放线菌。

    于是罗素点头道：“可以，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你可真是个富有进取精神的研究员，罗素先生。我希望以后还能在我校与贵中心共同开展的研究项目中与你合作。”

    见罗素爽快地应下，戴斯博士显得很高兴，虽然它布满几丁质甲壳的面部做不出什么表情，但还是用力挥了好几下第一腕足以示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