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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绿袍死士 (第2/4页)
、咸阳左将军芈戎到——” 旋即,一个二八年纪的少年从里面出来。少年头戴孝带,身穿麻衣,腰系麻绳;脚着草鞋,鞋面缀以白布,正是司马错的长孙司马靳。司马靳跪在芈月面前,叩拜道:“见过芈王妃、芈将军。” 司马靳领着芈月姐弟入内。只见那内屋,烟雾缭绕,哭声阵阵。大厅中间,放着一副檀木棺椁,左右置长桌,置茶水瓜果,并置座椅若干,中间为灵桌。灵桌上置白菊、供果,中间放灵位、香炉,香炉两旁置白烛一对。灵位上,刻着几个大字:显考欧阳公讳错府君之灵位。 司马错家人上前,齐齐跪拜在芈月面前:“见过芈王妃、芈将军!” “诸位不必拘礼。”芈月道:“司马国尉乃国之柱石,一生屡建奇功。此番撒手人寰,诚乃我大秦之痛。大弟,你就替哀家多上一炷香、多作几个揖吧。” “诺!”芈戎上前,点燃了六根香,又恭恭敬敬的作了六个揖。 芈月刚想拉着司马错的遗孀安慰几句,屋外又一片嘈杂,一个高亢且伤悲的声音传来,“国尉大人啊,您怎么就这么去了……这秦国……怕是天都要塌了……” 芈月扭头望去,只见两个家仆扶着嬴壮走来。嬴壮满脸泪水,两只脚就这么拖着,仿佛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般,支撑不起任何的重量。 嬴壮奋力的挣脱家仆,身形往前一冲,便匍匐于地。嬴壮挣扎着向前爬,一直爬到司马错的棺柩旁,这才勉力撑起身子坐在地上,可嘴里却没停下,依旧有一句每一句、夹杂着悲怆和愤懑,细数着司马错的功绩、控诉这老天的不公。如此情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悲伤,又陡加了一倍。 虽然芈戎素日里和嬴壮没有交情,甚至是相互厌恶,但此时也不免动了情。芈戎走到嬴壮身旁,劝道:“斯人已逝,公子保重。” 嬴壮有气无力的仰头看了一眼,抽泣道:“原来芈王妃和芈将军也来了……” “公子别再难过了,再难过,也唤不回老国尉了……”芈月道。 芈戎扯住嬴壮的胳臂,往上一提,嬴壮便向一只小鸡一般被拎了起来。嬴壮抹了抹眼泪,一只手抓紧棺柩的一角,道:“让我再看一眼国尉大人吧……” “额爷若泉下有知,定感佩公子深情。”司马靳道。 芈月也往前走了几步,到棺柩旁,道:“哀家也送送了国尉大人。” 只见那嬴壮,颤抖的手王棺材上一摁,又往外一推,那沉重的棺材板竟缓缓的楔开了一道口子。 芈戎眉头一紧,沉声喝道:“公子意欲何为?” 嬴壮瞟了芈戎一眼,遂哭道:“本公子只不过……只不过想见他最后一面……” “非礼勿视。”芈戎道。 “本公子与国尉交情甚笃,芈将军难道就不许……”嬴壮道。 就在两人暗自较劲之时,司马靳也走到了棺柩旁。司马错乜了嬴壮一眼,又对着棺材道:“额爷,芈王妃、公子壮、芈将军都来看您了。” 旋即,司马错双手将棺材板抬起,露出了司马错的遗容。 只见那司马错,就这般静谧的躺在椁中,一身他最爱的戎装打扮,铠甲上的鳞片在烛光的映射下,折射出了一种冰寒的色彩。那种色彩,衬着他本就黝黑的脸庞,便显得更加的憔悴和苍老。他的双眼紧闭,嘴唇呈紫色,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他那宽阔而健硕的胸膛,如今已不再有丝毫的起伏,透出丝丝凉意。 嬴壮伫立半晌,在确定司马错已死后,掩面长叹:“天啦!天塌了!” 没人看到,此刻嬴壮手掌后面那张七分得意三分惋惜的脸。嬴壮惋惜的是,司马错去逝,当下要再找虎符的下落,恐更难了。而他得意的是,只要虎符不落入他的亲叔叔、严君严君樗里疾手中,这大秦江山,他便算是握住一半了。 自橐泉廷议以来,樗里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就在国尉司马错辞世前一日,他却连夜出了咸阳,往蓝田大营去了。嬴壮搞不清楚,这盘踞咸阳的两大巨头的一死一走,背后究竟有无关联?难道真是巧合? 魏丁本想多问几句,但又想,燕赵陈兵国境,恐生变故。朱昱给魏丁点了一千精兵,护送嬴稷,又一路向西而去。 入了秦,先前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便早已远去,嬴稷顿时豁然开朗起来。他从车上探出头来,又上下打量白起、魏丁,盘桓心中多日的未解之谜,终于说出口来:“那日武阳狱中,兄弟为何一心求死呢?” 白起道:“在下可不想死。” “万一本公子真被诛了,你也难逃一死。”嬴稷道。 “公子不会被杀。”白起道。 嬴稷不解:“为何?” “公子想想:如若真想杀你,为何又将你投入狱中保护起来?魏将军让你签的辱国国书,无非是想试探公子心志罢了。再说了,公子若葬身燕国,燕秦必定开战,燕王又何苦来哉?”白起道。 嬴稷又道:“如此说来,这些,都在你的盘算之中咯?” “大致无差。”白起道。 一旁的魏丁不插话,只是细细听二人讲。打心里,他喜欢上了身旁的这位小哥白起,小小年纪,却胆识过人。 嬴稷又瞄着魏丁,问道:“将军好生古怪。” “公子何出此言?”魏丁问道。 嬴稷道:“那日武阳狱中,将军所持国书,可是伪作?” “是。”魏丁答。 “缘何如此?”嬴稷略有不悦。 “奉芈王妃命,刺探公子心志。”魏丁淡然道。 “哦?如若本公子真签了,尔当如何?”嬴稷肃然道。 “杀。”魏丁道。 “母妃当真有此意?”嬴稷诧然。 “倘为一己之私,辱国鬻国,此等王储不留也罢。”魏丁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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