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传人在美国_真正的木匠(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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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木匠(二) (第2/4页)

情上都是矛盾的。带徒弟,既要教他,又要留一手;同行之间,即是竞争的对手,又可能是搭作的伙伴,对技艺不懈的追求,却对本行感到厌倦;常自我欣赏属于上九流,也认可不过是伺候人的;总说“掇泥匠,不拜佛”,却又相信因果,敬畏神灵。对于入大作,是既希望经多见广,经事长智,提高自己,又不愿在作中受贬比。

    入大作的机会是很少有的,因为形成大作的大工程是很少的。

    技术的保守

    师傅的专业素质,很大程度上局限着徒弟的水平。跟多高的师傅,学多高的手艺。只有广泛的接触各路匠人,能者为师,不耻下问,才能大长技能。

    但是,木匠们在技术上相当保守。这可能是所有技术行业存在的普遍现象。“一招鲜,吃遍天”。说的是一技之长的重要,直接关系到行业中的名气,关系到自己的生活来源。技术好,名气大,雇主就多,木匠们走村串乡耍手艺,不过是为了谋生活。

    学徒期间,只要勤学好问,为师者多有问必答。就是其他木匠,对学徒的求问,也不好拒之不答。但是,一旦出师独立,再向人求教,得到的答复往往是含混不清,或答非所问,既不伤害情面,又保守住技术。有得干脆笑着回答说“不知道”,让人无法再开口。

    “艺人独”。木匠们常自叹道:“唉!艺人独啊!”。话语中既抱怨他人的保守,同时也为自己的保守开脱。“同行是冤家”,是几乎所有手艺人共同认定的道理。

    从事了木匠行业,就与所有同行产生了竞争。争雇主,争活茬儿,争市场,争生存。竞争中,技术是竞争的力量,谁掌握的技术多,技术精,谁的竞争力就强。手艺好,活茬儿多的干不过来。手艺差的,活茬儿往往接不上。

    “宁教一手,不教一口”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由于竞争厉害关系的存在,即使在师徒之间,也存在“宁教一手,不教一口”的现象。因为今天的徒弟,就是未来的师傅,独立之后就是有限市场中的竞争对手。“教一手”,因师徒名份在,师傅不得不教给徒弟一种技术手法,但往往留下了“一口”。“宁教一手”,一个“宁”字,准确表达了传艺者的心态。

    “一口”是什么?是多年实践中总结出的经验理论,具有普遍指导意义。呈押韵顺口的谚语形式,内含深刻准确的技术知识和事理,一语中的。

    例如,板材粘接要用鳔胶,膘汁的粘稠度关系到粘接效果,关系到器物的质量。怎样掌握膘汁粘稠度,什么情况下稠,什么情况下稀,靠什么定标准呢?师傅看过鳔锅里的膘汁,说“哎呀,稀了,再熬稠些吧。”有时,师傅说:“太稠了,再加些水吧。”徒弟照办了,但始终懵懂,不明个中道理。于是,师傅说,熬鳔胶要“冬流夏稠”。只这“一口”,让人豁然明白了用鳔的道理。再加上板材干燥,板缝严实,这样粘接的板面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不开裂。

    现如今,粘接用胶不仅品种多,而且使用方便,不用熬制。但在过去,这“一口”就是技术资本,是施业的实力,当然也是不轻易外传的秘密。

    又如,做碾子的木框,看上去很简单,但技术要求却不低。安装好的碾轱辘,推动起来运转应当轻快,秘密在哪里呢?在碾脐和碾窝的间隙上,“一分轻,二分重,三分脐儿推不动”。没人教这“一口”,那么做碾框的人,永远不能准确使用这个技术标准。

    木匠们有时在一起议论,你留一手,我留一手,如此代代相留,到最后时,岂不一手全无。有些使人担心。但木匠这行当,千百年来,照样存在,并未断绝。

    其实,匠人对保守的对象是有选择的,对自己的子弟是倾囊相授的。木匠行里也讲究子弟班。儿子跟着老子学艺,老子唯恐儿子技术不济,不如人,岂能再留一手。哥哥带弟弟从业,将来肯定是一个作伙里的人,不教会他,以后一起干活时,还得自己费力,情义上也过不去。对心地善,人品好的徒弟,师傅喜欢他,也不会保守。况且“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师傅”。在师承的基础上,只要虚心好学,勤于钻研,人品端正有人缘,即使不是子弟班出身,也同样能学到更多的技术和知识。悟性高的,还能开发出新东西,或为佼佼者。

    不光彩的“偷学儿”

    由于互相保守的原因,使得偷学他人技艺,成为行业中的一种陋习。“偷学”在行业用语中含有很大的贬义。一贬得到技艺的方法不光明,二贬得不到技艺的真髓,用时达不到标准,漏洞频出。同时也有对偷学者的人品的贬斥责备。

    学艺人见艺学艺,而后模仿演练,确实是一个快捷的学习方法。师傅把技能演示给徒弟,让徒弟看到cao作过程,从而完成授艺。如果徒弟只顾低头干活儿,不留心师傅的示范,就是徒弟的问题了。有的木匠为显示自己的技能,露一手,也会有意无意地送人一招。有的木匠特意请人吃酒,酒酣意浓时向人讨教,被请者觉得情短,还人以艺,教人一手,学者有心,教者乐意,明正授受,与偷毫无关系。

    木匠们在业务上的竞争,使技艺成为重要的筹码。一方面要保守自己的专长技术不使扩散,一方面又想得到新的技能提高自己。直接问人求艺多获不果,而偷学却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偷学者与被偷者往往是搭伴在一起干活的人。乘人不在,偷看他的木活儿实样,“啊,原来是这样”,恍然大悟。即使不在一起干活,只要能拉上关系搭上话,便可借串作聊天去看他人的cao作过程,见艺学艺。

    另有一类,不会装会,使人误以为他已掌握了某种技艺,没必要再对他保密,从而演示了制作过程,结果受骗上当,被人学去了技艺。这种骗艺最没德行,拿去了人家的东西,毫不领情,毫无愧意,甚至自庆得逞,得了便宜还卖乖,只能让同行人心冷,疏而远之。贼人偷钱财,被窃者对偷儿愤恨至极,常常是咬牙切齿。艺人们对偷艺者,心中虽也不快,但不至于大恨,虽不赞赏,也不深怨,听之任之。

    木匠不亚于中等文化人?

    著名演员******在小品剧《我想有个家》中,对木匠有一笔形象而传神的描画,道白“四级木工相当中级知识分子”后,立刻沾沾自喜,神采飞扬,颇为自负。

    工人的工资实行级别制,从学徒工开始,最高为八级。虽是工资级,也可说明工人的综合实力,四级工应是老练的工人了。四级木工也应达到了一个成熟的师傅水平。“相当中级知识分子”,虽是艺术笑点,夸张,但比喻确是恰如其分,恰到好处的,说中了木匠的一种心理。乡村的木匠师傅们虽然没有工人那样的级别,但他们的确认为自己的知识和修养不亚于中等文化人。

    几十年前的普通农民,生产生活的范围,主要是家宅和田地之间。据说,在偏僻的农村里,甚至有老妇自嫁来后,再没走出去过。应该承认,在那时,木匠由于长年外出做工,活动的范围广,相与的人多,经历的事多,并且手艺人中愚笨的人少,大都善于学习和接受知识,他们的素养要高于一般人。

    木匠虽然是体力劳动者,文字水平低,但言谈举止,仪表形象不粗俗,待人接物,有情有理。他们讲究外表干净利落,看不惯不修边幅;讲究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站着不能拖腰拉胯,坐着不能身歪体斜;讲究吃相,年轻的学徒可以狼吞虎咽,为师的不能有紧吃大嚼的饥迫样,嘴巴不可发出让人讨厌的声响;言谈风趣,但从不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绝无低级下流话;讲究衣不露体,大热天照样穿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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