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唐_第一章 东郭有少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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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东郭有少年 (第2/2页)

说唐人尚武,怎会出了你这种脓包,我卑人生在草原追随大汗,当年败给太宗皇帝,那是心服口服,却想不到唐人不过才三代,竟然出了你这种懦夫,我陈伯阳虽然是亡国的后代,却也羞耻和你这脓包做朋友,今天起咱俩绝交,以后别你再来找我……”

    “让你瞧不起我……我不是脓包……”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南墙抹了把鼻涕,大吼一声,然后吃力的端起滚沸的铜壶。

    “陈伯阳,你才是脓包!”南墙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劲,脑门瞬间的充血似乎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他站在二楼窗沿带着哭腔撂了句狠话,把整盆沸水奋力撇了下去。

    然而铜盆毕竟不是大唐火器营的霹雳箭,也不是当年大隋的神威大炮,自然不会惊天动地,事实上这盆沸水能起到的威慑力连先前喊的那一嗓子都不如。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铜盆没有落到地上,而南墙却先铜盆一步啃了嘴黄土,然后人事不知。在铜盆落下的瞬间,地上突然裂了道缝,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熟透的香瓜开裂,而铜盆恰好卡到了地缝里。

    陈伯阳毕竟是卑人的后裔,骨子里带着一股冷酷劲。他刚陷入大地晃动的震惊中,便顷刻间冷静下来,然而不久他后他想起一件事,又像掉进了冰窟,他似乎想到了爷爷曾说过的一些故事——那些具有神奇本领的“神仙”的故事,那原本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听的故事,但当他意识到可能梦里无数次出现的神仙将向自己这群凡人施展法力时,脑中一片空白。

    骨子里的彪悍支撑着他不甘的四处搜寻,寻找神仙、寻找逃跑的路径,同时紧了紧拉着哑巴meimei的手。他本就不是个婆婆mama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确认南墙昏迷逃跑无望后,做出了貌似最清晰的逃跑方案。

    然而,不管是鲁莽的南墙,还是冷静的伯阳,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这次山贼来村子会蒙着面,为什么这次的山贼只杀人不拿东西,为什么在看到地上的裂缝后,山贼也很迷惑、不知所措……

    伯阳使劲眨了下眼,但当他再睁开眼时,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周围一片漆黑,但意识里耳畔的轰鸣声、右手里的微烫、晃动的土地告诉他,他没有死。但又一个刹那,大地晃动到他再也无法站立,最后的意识让他紧紧搂住身后的哑巴meimei……

    其实,此刻发生的一切又岂是人力可为?

    瞎子没有进城,依旧在不远的古道上,仰头“看”着本应是月亮的方向,此时阴云密布。身子像是黏在了地上,随着晃动的地面起伏,却丝毫没有颠簸的迹象。身旁的小童紧倚着插在地上的破竹竿,勉强站稳,眼神却始终不离开老翁。

    “天不怜世人,我为何替天行道?”老翁似乎看出了孩童的祈求。

    而后醉翁眯着空洞的眼眸瞄向东城楼的方向,“牛鼻子、穷酸,瞎折腾。”又转头看着西城楼“算命的、秃驴,假慈悲。”

    少年赌气似的撅着嘴什么都不问。

    “本不同路,看了心烦,走!”说完扭头就走,转身不忘揪起葫芦灌口酒,小童瞪着老翁,艰难的跟了上去。

    ……

    开元四年六月十五日,灾星西落,地动山摇,而后天降流火,连烧三日不绝,荣阳关内三百里祁山郡万亩山林被毁,陨星正中古城东郭,尽成废墟,人畜无一生还。——《开元二十八卷》

    天道有天道的准则,凡人有凡人的命格。或许南墙不躲藏,他的父母便不会死。只不过明白这层道理时已是十二年后。开元十六年,鄱湖泛往湖州的画舫里,当年祁山东郭天灾的见证者相视而坐。

    依旧衣着破烂的苏悯农面露贪婪的舔了一口淡淡的扬州清酿,目光顿时变的清澈:“吝啬的老头,当年怎么都不肯让我喝口酒……”

    他转头看着南墙“从连城寨绕开荣阳关,怎么也要翻三天三夜的祁连山,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想过,尹大胆子真有那么大的胆儿,派三十几号人就敢洗劫大唐的村子?”

    长大的陈伯阳似乎变的愈发沉默,在一旁默默不语,自斟自饮。

    南墙沉默了不久。

    “你知道,我本就是个懒人,过去了的事,很少再去追究。”

    ……

    这不应是故事应有的开始,却成了开始,也许只是因为我始终觉得,能猜出发展的故事本就不是个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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