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唐_第十四章 三分夜色见长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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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三分夜色见长安 (第2/2页)

一十三坊,象征一年有闰,东西走向有六条土岗横贯,形似乾卦六爻……”

    “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崔翁尚未说完,一名头戴纶巾的书生接口道。南墙环顾四周,不知何时这船头已靠过来七八人之多,南墙看着几人,都是衣着鲜亮,身材修长的文人,他们或手拿羽扇,或佩珠带玉,又或要悬宝剑,俱都是气宇轩昂,精神百倍。

    忽又听另一青年书生道,“老先生博学,小生佩服。只是刚才所说虽详,却为何唯独没提当今最盛名的兴庆宫。”

    唐人豪爽,能放言时绝不会扭捏,崔翁打量了一番这几名儒生,皆可算得上青年俊彦,嘴角泛起淡淡微笑,道:“老头儿四处漂泊,离京时睿宗还是相王,算起来已数十年未回长安。”

    “原来如此。”书生转头对南墙道,“兴庆宫原本叫隆庆坊,本是当今圣上就藩时的府邸,后来新皇登基,经几次扩建,如今已是长安三大内宫之一,天下政务近一半是在这兴庆宫处理的。”

    南墙刚要露出呆相,才想起如今自己也算儒生,不能失了礼数,忙作揖正色道,“多谢先生指教。”

    书生心中诧异,看这孩童衣着寒酸,竟然也懂得圣人礼法,不禁对青衣老者愈加佩服。“小生河东王维,”青年书生先作一揖,又指了指身旁年龄稍长的纶巾书生道,“这位兄台是我襄州故友孟浩,敢问老先生与小友如何称呼?”说罢,纶巾书生跟着向崔翁一揖。

    崔翁面带诧异,前些年听闻河东出了一位十岁便出口成章的神童,莫非会是此人?

    南墙学着王维口吻道,“小生祁山孟南墙,这位是我爷爷……”

    “老翁孟杜传,闲云野鹤不值几位公子记怀。”崔翁打断道,他虽已十年未回长安,但毕竟当年犯过先王忌讳,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便随口起了个化名。

    南墙看了眼老人,虽然心有诧异,但想起陇州城外那夜,便已揣测出崔翁意思,于是拉着小梦溪道“这是舍妹,孟溪。”说罢,小梦溪冲众位书生微微一笑。

    “杜传?杜撰?”王维听见老人介绍,又将孩童瞬间的反应看在眼里,已明白老人八成不是真名,却也不点破。孟浩一听竟然是本家,忙上前攀谈。

    几番闲聊后,众人已相互熟识,这几人有的是长安城的公子,有的是四处游历的外地才俊,还有两位是江湖中人,虽有几人是旧识,但大多彼此陌生,因听到老人的言论而被吸引到了船头。人群中即便是那几位生在长安的富家子弟,却也没想到老翁能三言两语就概括了长安的历史、地理、格局、景点、门道,众人无不在暗自猜测老人的身份。

    以文会友是大唐儒生们最喜欢的交流形式,往往酒楼的一次高谈阔论,景点边的一次萍水相逢,甚至茅厕边同念的一句‘逝者如斯’,就能结交到意气相投的朋友。所以孟浩以为,这渭水河船头的闲聊本没什么特殊,无非是以老人阔论为引子,结交些京城的公子哥。谁知越是与老人攀谈,竟然越是吃惊,看这位寻常家仆模样的老人竟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甚至历史、军事、律法也无一不有涉猎,就连当朝政局也能针砭时弊,一针见血。以崔翁阔论做引子,众人不多时便在船头互相攀谈起来。

    南墙身材在同龄人中虽然拔萃,但毕竟年幼,人堆里左逛右穿,并不显眼。他见有人高谈阔论,便凑上去听上一小段,不懂处偶尔还能问上几句,众人见他小小年纪却颇通礼节,也便随口为他讲解几句。不多时,他便对这京城风俗民情有了几分了解。崔翁在攀谈中已探听到想要的讯息,此时正心不在焉的观察着南墙,见后者能摒弃出身,在名流间自如攀谈,好不欣慰,儒生最忌讳的便是自甘卑贱,一着不慎便是那趋炎附势之人。

    酉时未半,船顺流在一处渡口靠岸。此地名为西十里镇,顾名思义,与长安相去十里,原本此处仅是驿站,供进京官员歇马整顿,后来长安城的达官贵人外出游历,偶尔错过了关城门的时辰,便也在此留宿一晚,久而久之,渐渐让这座小镇变得兴盛。镇子虽不大,但是客栈、酒楼甚至勾栏、赌坊样样齐全。近些年随着城北禁军的增加,披甲带械的军士也渐渐成了这里常客。

    此时华灯初上,是小镇最喧嚣的时候。商船刚一靠岸,众人便纷纷道别,下船各奔场所而去。王维与孟浩看老少三人衣着寒酸,可能是缺少钱财使唤,便想邀他们一同住店,但被崔翁婉言谢绝。

    几人正自道别时,突然镇东头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西十里镇的夜空,王维与孟浩眉头一皱,对视一眼,脸上现出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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