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两个堂叔伯哥哥两样不同的命运 (第2/2页)
决定去当兵,他去当兵,老大没有意见,但老大说:“娘亲舅大,爹亲叔大,这事非同小可,你得去找叔叔商量商量。” 此时他们的父亲已死,他说的叔叔就是靳大爷,老二来找靳大爷,说了事情原委,靳大爷言:“好儿不当兵,好铁不捻钉,这是古人传下来的,我只能给你说到儿,大主意你自己拿。” 老二没有说什么,惺惺而退心里想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娶那小媳妇跟我一边大,你搂着去了,我帮我大哥干十多年了,到我该娶媳妇的时候了,他不给我娶媳妇,人家给我说媳妇,他说没钱,给他儿子说媳妇,他就有钱了!我到多会儿能熬出头儿?到死喽也熬不出头儿?说什么?谁说?我也得当兵去!” 于是乎,他给他大哥挣了十石小米就当兵去里。 过了三年,老三也因家里生活无着,于一九四七年参加了八路军(解放军)。 老二和老三虽是一母所生,但他们的性格却截然不同,老二好胜,上山砍柴,他总上那最高的山梁,割那最好的柴,而老三呢?上山割柴,不扒坡,不上梁,只在山沟里划拉点草毛儿就知足了。 老二很有志气,一九四四年当兵走时,跟家里人和伙伴说:“我多会不骑上马,挎上盒子抢,带着护兵我不回来。”他的部队是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后去的东北,在东北和国民党打了三年仗,一九四八年底,为解放北平,百万雄师入关,他真的骑上了高头大马,挎上了盒子枪,带着两个护兵回来了。 四年的时间,他当上了连长,他是经过多次战事的,打仗凭的是勇敢机智,有一次攻敌人的一个县城,敌人凭借高大的城墙负隅顽抗,攻城付出了重大伤亡无有攻克的希望,上级决定挖地道,地道挖通了,也被敌人发现了,敌人在地道口布置了大刀队,攻城部队从地道口蹿上一个,让敌人的大刀给抹了一个,眼看几十号的人都呜呼哀栽了,下一个就抡到他了,他把自己的帽子顶在枪尖上,在地道口晃了一下,敌人的大刀片子嗖的一下子照着帽子砍去,他未等敌人返过神来再砍第二刀,把一颗拉完了弦就等着要爆炸的手榴弹撇了上去,洞口的几个敌人随声倒地,他随着声音和浓烟蹿出了地道口,接着子弹射向了附近的敌人,他身后的伙伴们一拥而上,撕开缺口,扩大战果,县城攻破了,他立了功、受了奖,从此,他升了排长,后来又升了连长,一九五五年授与大尉军衔。
而老三呢?他也打过仗,在解放河北某县城时,攻城部队,夜里埋伏在前沿阵地上,冲锋号一响,埋伏的战士奋不顾身冲向前去,敌人打出了曳光弹,照得战场如同白昼,攻城部队暴露无遗,敌人轻重武器一齐开火,人顷刻之间倒了一大片,经过这次战斗,可能是他被吓破了胆,部队路过他家时,他以探家的名义跑回了家,回家后再也没有返回部队。 后来,他二哥到他原来所在的部队打听他弟弟的下落,部队首长告诉他,他弟弟已经回家了,他嘱托部队首长到他家找他弟弟,继续革命不要半途而废,此时他弟弟在家已订了亲就要结婚了,两个解放军战士告诉他,是他哥哥让他回部队去,他跟着解放军战士走到半路,他装做解手,又跑了。 这已经是一九四八年下半年了。解放大军已转成反攻阶段,形势已经非常明朗,谁胜谁负就在眼前,而在即将胜利之即,他却当了逃兵。 后来在反右斗争中,他又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人们联系到了他当革命逃兵的事实,把他发到东北兴凯湖劳改去了。 我的两个堂叔伯哥哥虽然出生在同一个家庭,虽然生长在同一个时代,但是他们的人生轨迹却是截然相反的,这取决于他们性格的差异,造成了他们命运的不同。 老三虽然从部队回来并未有任何手续,但他终究参加过解放军,受过共产党的教育,1948年12月15日南口解放了,农村成立了贫农团,开会商讨斗地主分田地的事情,由于人们不了解共产党的政策,而老三又受到过共产党的教育,人们对他是另眼相看,每次开会,都把他请来。 1949年腊月三十,南挑花村贫农团又开了个会,首先由贫农团长讲了话。贫农团长刚刚从区里受训回来,他把学到的东西都倒给了大家:“没地的将来都有地种,把地主的地分给我们没地和少地的人,推翻一切不平等,不合理。” 贫农团长讲完了话,大家开始讨论,说什么的都有,从前没有土地现在立刻就要分到土地,以前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而自己是整天饿肚子,以前人家穿绸穿缎,而自己光着脊梁露着腚,人家数伏天,摇着大蒲扇,东阴晾挪西阴晾,而自己却要顶着炎炎烈日钻“棒筒子”这些不平等将来都要消灭了,大家听了自然高兴,此时有一贫农团员,已经三十多岁,整年不是给人家扛长活就是打短工,问道:“团长兄弟!我听你的话,共产党就是给咱们穷人做主,打倒一切不平等你说对呢?”团长说:“对呀。” 这个贫农团员又说:“咱们村靳某某,人家三个媳妇,可是我一个媳妇也没有,你说这平等吗?合理吗?来开会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哈哈乐了,谁也没敢言语什么,而团长沉吟半响,回答道:“是不平等,是不合理。”那个团员又道:“是不是媳妇得分我一个呀!”团长沉了一沉道:“我听说共产党主张一夫一妻,不许纳妾,而这靳某某有三个媳妇,按道理是得分出去两个。” 沉了一沉,团长又道:“靳家仨媳妇哪,得分出去两个,具体分那两个,两个都分给谁,咱们过了年儿再开会讨论,今天是三十了,会就暂时开到这儿,都回家过年吧。” 在贫农团开会的老三的父亲,和靳大爷是叔伯哥们,这老三虽听人说过,他父亲和靳大爷曾有过“格扭儿”前几年靳二爷死时他们家因没有给靳二爷打上幡,而又闹得特别别扭,但是在开会时,听到要分他的两个婶子,他依然觉得很不舒服。 散了会,他没有回家,偷偷的去了他叔伯叔叔靳大爷家,靳大爷看侄子来了,让他上炕吃压饸饹,他执意不上炕,不吃压饸饹,靳大爷说:“你不吃,我就吃了,我已经饿了一天了。” “您吃您的,叔叔您不要管我,我今儿个来啊,是想告诉您个重要的事儿。”“你说、你说,叔叔听着哪。” “我这几天不是老去贫农团开会吗,贫农团里说了,要分我两个婶子哪! 我告诉您,您先有个精神准备吧,省得到时候弄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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