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争一争 (第2/2页)
庄的一个青年,又被群众推荐,一步登天当工人了。 第八队队长,没有忘记书记的好儿,投桃报李,这次让大家发言,推荐谁去上大学,他首先想到了书记的弟弟,这书记三十五六岁,孩子还小,都在念书,他有个老兄弟刚刚初中毕业。八队队长想到此处,首先发言,言道:“我看哪!我们队的陈力宏干活任劳任怨,积极要求进步!是贫下中农的好后代!我推荐他上大学!” 陈力宏就是大队书记的老兄弟,大家当然是一顿掌声和赞同声。结果是书记的弟弟换了新衣服,穿上了新鞋,到大学报到去了。 村里上大学的上大学了,当工人的当工人去了,青年人越来越少了,而没走的青年哪?自然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了。 村里有一个独生女,一九四九年生人,是个遗腹子,一九四八年冬,国民党和共产党在北京郊区的最后交锋,一颗炮弹落在了他们家院子里,把她的爸爸炸死了。第二年生了她。她mama豪横,不愿嫁人,也不愿招赘,一人艰难苦窄,把女儿养大,她原想把女儿养大读书,找个工作,找个女婿,安度晚年,可是谁想得到,女儿一九六六年初中毕业,正赶上文化大革命,甭说农村的,就是城里的,也是革了一阵子命后,都到农村插队落户去了。当然她的这个女儿也只能回村里参加劳动。天塌砸大家,谁怨你没赶上好时机哪?
可过了二年,城里来了招工的,招大学生的。她的同学,不管学习好的,学习赖的,比她长得好的,长得赖的,陆陆续续都走了。她从此,慌了阵脚,而更让人嫉妒的是,不几日,自己的那几个女同学,又从城里带回了对象,自都是人是人,个是个的主儿,又加上穿戴整洁,脸皮光鲜,让她羡慕死了。 由此,她想到了自己,自己也该搞对像了,自己是农民,农民是臭大粪,谁要娶了农民做媳妇,就沾了农民的穷气,生的孩子,你就是天王老子,户口也是农民了!城里人,只要不是瘸秃拐瞎的,就是贴他多少钱,也不肯娶农民做媳妇。 姑娘知道,自己是农民,甭管多漂亮,这辈子也只能搞农民的对象了。他想起了农民穿的哪破胶鞋里的臭脚丫子,棉裤裆针脚缝里白花花的虮子,和压着摞摞的虱子,她恶心透了,将来怎么活呀?如果天底下人都这样,也就罢了,可明明有的人不这样了,已经一步登天了!她夜里跟mama诉不平,mama也为自己和闺女不平,可是那些走的人?那个家里没有当官的啊! 村里的一个生产队长,看着别的干部家的孩子都走了,而看着自己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最大的一个刚刚上六年级,他异常着急,扶着大孩子的肩膀,摸着二孩子的头,自言自语道:“孩子!孩子!快快长!趁着你爸爸当队长!你爸爸下了台!你这辈子算白来!” 姑娘的mama知道这一切,言道:“你睁开眼睛看看,人家哪个走的人,草帽子底下没有人哪?你爸死的早,要是你爸在世,在村里当个一官半职,你也不会等到现在!” “mama,咱就没有个亲族当户吗?” “你爸独生子儿哥儿一个,你爷也是哥儿一个,你爷是三代单传,咱家没有忒近的亲族当户!” “mama,大队书记,不是我叫他叔叔吗?” “叫叔叔是叫叔叔,也确实是一个姓,可是已经出五服啦?” “mama您去给我求求他吧!” mama知道,这是临死打哈哧白费!但是迫于女儿的苦苦哀求,厚着脸皮,还是去求那个同姓书记了,当然是无果而终。 mama回来安慰闺女道:“你mama命苦,你也命苦,君子人不跟命挣,孩子,认命吧!” 姑娘听完mama说的话,心里百转千廻,酸甜苦辣,不知道是何种滋味!难道我就这样嫁给老农民了?难道这辈子我就这样认了难道她们的命生来就好?难道我的命生来就孬?她不信这些!她拼死要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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