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见716涅槃_第二十章、第四节 漪涟梦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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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第四节 漪涟梦幻 (第4/6页)

到头,川流不息。一捧捧的银元,一捆捆的钞票,被一双双粗糙的哆哆嗦嗦的手,投进了金瓦殿里的香火钱柜。这其中有多少化作供奉佛祖的香烟,又有多少饱了喇嘛们的私囊。将是佛门永远的秘密,凡夫俗子是绝对不可知的。”

    高雅雯:“佛门净地,经有此等污浊之事。不可思议。我想,那‘慧眼识灵童’的功劳,自然会落到那官布经师的头上……”

    活佛:“你真是精灵无比呀。这事能叫你一眼看穿,真不简单。他有了功劳,获得了荣誉,使他在茫拉寺的地位,一下子上升到了活佛一人之下,三百喇嘛之上显要位置。”

    高雅雯:“那您就在这污浊的地方度日吗?”

    活佛:“学经文,最枯燥。我只爱站在庭院里,听自由的飞鸟啁啾。爱站在钟楼上,眺望埋藏在山谷里奔流不息的玛曲。于是,每天晨祷晚唱的时候。官布经师,总要对我多加训诫: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经典乃佛门之本,不可疏忽。早晚念经,必须心鼻口正,眼观鼻,口问心,闲思杂虑,一律除去,才能入静入定,诵咏真经。”

    高雅雯:“您真是那样做的吗?”

    活佛:“他说归他说,我做归我做。在那沉默无闻似昏睡的寺院,我反复徘徊在寂寥的回廊之间。虽有尽情的享乐,可我却没有欢颜。虽然那金色的宫顶金光灿烂,他们欢腾地饮宴,可我依旧望着那绚丽的雕栏,将慈母怀念,泪珠从不间断。”

    高雅雯:“那您,在凄凉的日子里好不悲伤,思念爹娘。”

    活佛:“阿妈,阿爸,今生今世,我怎能忘……”

    高雅雯:“这隐含着一段母子深情。这禁锢也太惊人,太残酷了。这情感象投进了茫茫大海的深处,无边无际,无头无绪。您象一叶孤舟,遂波逐流。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

    活佛:“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登上钟楼,极目远眺。心境又回到了儿时初结识的伙伴——青海湖畔。忽然,山下飘出歌声,声声动人,字字入耳。”

    高雅雯:“那歌唱了什么?让您怦然心动?”

    活佛:“那歌词我记忆犹新。”他不由地说了出来:“茫拉寺修下的金瓦殿,欢喜佛就画在了上边;把我的好花儿见一面,心坎上开了红牡丹。”

    高雅雯:“红牡丹,那好看,在人间,尽管看。这歌写得不简单,多少情义在里面。”

    活佛:“那个余音未断,谁知,从长长的石阶下面,也升起一串歌声,仿佛是玛曲在唱。”

    高雅雯:“那是谁在唱?”

    活佛:“当我隐蔽在钟楼的一角,在黄昏的时候,静听着下面的来访的歌声,那情景将我打动。我怎能忘记那美妙的时辰,我怎能忘记那黄金的时光。”

    高雅雯:“是这样么?或许梦神以隐秘的魔杖,把一切化入不真实的梦乡。于是,您的眼睛模糊了,将幻觉当作现场,陶醉于甜蜜的思想。或许,那就是你心中多年积聚的幻想,迷惑着您如梦。”

    活佛:“或许,意外的梦比现实让我更清醒。那突入其来的歌声,可给我带来不自主的心跳,那么有吸引力地落上我的眼睛。”

    高雅雯:“所以,您才不知不觉有了快乐的味道,让迷人的梦把您的疲劳消尽。痴心地等待着下面唱歌的人。”

    活佛:“是那欢乐之神,给我送来了唱歌的人,让我感到人生的欣慰。”

    高雅雯:“我想,在您的长夜里,必然梦深。或许,那是甜蜜的不受任何干绕的梦,令您愉悦感动。假如您最珍视飘忽的梦,那就请您重复那令您陶醉的歌声。”

    活佛:“我虽唱不出来,可,你先听听唱词,我再往下讲。”

    高雅雯:“我可不愿意失去这个机会。我愿意享受这一课。”

    活佛:“茫拉寺修下的金瓦殿,清山绿水影在里边;见了心上人话甭谈,一开口先唱个‘少年’。”

    高雅雯:“这歌词寓意非凡。将把您疲惫的心灵激起。”

    活佛:“唉。这仅仅是梦想的开始,令人惨不忍睹的事还没发生。那些僧众就给我敲起了警钟,上紧了捆绳……”

    高雅雯:“那么说,以后的日子,您仍坐在寺院,对这暗淡的烛光诵经?可,那时,您到底看到了什么?竟让您暗自伤神?”

    活佛:“那是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高雅雯:“因此,您说吧,我听着。”

    活佛:“那时,我痴痴地听着,痴痴地看着。只见从山林里走出一个少年,焕发着勃勃英气。他背着一捆柴,用褴褛的衣衫檫着汗。恰好那时,一位背着木桶的姑娘,爬上了石阶。当她一撩垂到额前的黑发,一抬头,恰与我打了个照面。我觉得眼前一亮,看到她灿烂的容光,映入我幻想的华庭。那是一种鲜明的幻影,将我从那被青灯黄卷麻木了的神经唤醒。”

    高雅雯:“在那灵魂出窍的时刻,您都想些什么?”

    活佛:“在那灵感澎湃的时刻,绪绕在我脑间的是许多往事,在我头上盘旋。”

    高雅雯:“啊。沉默的人终于有思想了。”

    活佛:“飞翔在蓝天碧水间的白天鹅,跳跃在茵茵青草地上的小马驹,散牧在帐房周围的牛羊……让我不能不联想。还有,老阿妈那捧着糌粑的手,递给我瓷碗里奶茶的清香,这一切,我怎能忘。那融在火塘里驱散冬夜凛凛寒意的母爱……老阿妈口述那神怪的流传,犹如在眼前。还有那残破帐房里风雨的喧声,一切都激动着我柔弱的心灵。”

    高雅雯:“于是,您奇妙的梦开始滋生?那少年,那姑娘,后来呢?””

    活佛:“他们相依相偎着走远了。而我的心却不平静了。从此,我这个看惯泥塑木雕的人,便每天立在钟楼上等待了。那姑娘倒是常来背水的,那小伙子却难得一见。歌声自然也就难得听上一回。可,那曲儿和词便都记在我心里。”

    高雅雯:“您愿把这感情与世分享?”

    活佛:“是人,谁能守住这心灵的情感?”

    高雅雯:“不错。可我知道,您有崇高的声名,广大的信徒,也代替不了您秘密幻想的慰籍。”

    活佛:“可,一个恶魔主宰了我的命运。”

    高雅雯:“难道说,您心中的秘密让人知道?”

    活佛:“这实在大出官布经师的意料。诱惑,魔鬼的诱惑。官布经师不能等闲视之了。他绝不能让他亲手培养造就的德高望重的活佛,遭受凡间的诱惑,纯洁无瑕的心受到污秽。他决意采取断然措施。”

    高雅雯:“他要干什么?要把您赶出寺院吗?”

    活佛:“他不敢,他没这个胆。从此,官布经师总是训诫,宣讲‘四大皆空’的佛教本义。在一个乌云密布的黄昏,晚祷结束了。官布经师宣布:奉佛主旨意,今天要处罚一个魔鬼,一个sao扰净土,侵yin佛门的妖孽。”

    高雅雯惊诧地说:“魔鬼,妖孽?难道它们在茫拉寺密密地隐藏?”

    活佛一脸凄惶,语调悲伤:“请容我把那悲惨的故事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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