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四节 漪涟梦幻 (第5/6页)
高雅雯:“你不必迟疑,请讲讲你亲眼所见的。啊,为什么您还深深的叹息?难道这里面还有您痛苦的回忆?”
活佛:“那些人丧尽天良。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女,被他们带到庭院当中。她的面孔被各种颜料涂得乱七八糟,如同戴了一张‘煨桑’时,拌演魔鬼的面具。她披头散发,已经支持不住,由两个喇嘛架住,颤微微地站在石板路上。眼泪汪汪,目无灵光。” 高雅雯:“啊。难道她中了恶毒,喇嘛们给她救治?”她想象着问。 活佛:“这就是那少女奇异悲惨的命运。在我的脑海里,长久地充满她的血写的记忆。” 高雅雯:“难道在残酷的命运里,她的花冠已经凋零?她等待着命运的捉弄,是否了此一生?” 活佛:“那就象冬季凛冽的风,呼啸着在她头上盘旋,她就象一片弥留的叶子,在寒流里颤抖。” 高雅雯:“这让我也难受。可她这凋零的花,不知能开得长久?” 活佛:“在那非常时刻,官布经师指着少女,对我说:从地狱里,升上来引诱你的魔鬼,就是她。” 高雅雯:“她干了什么,竟惹得他们如此害怕?”她不明白下面发生了什么。 活佛:“我惊愕了,可怕的阴谋,早已阴蓄再官布的心中。不。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少女的身影,那身上的裙衫,确实映入自己的眼帘。我茫然了。” 高雅雯:“那若是你亲眼所见,您怎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活佛:“都怪我无能,怨恨自己的眼睛,竟把一切看清。” 高雅雯:“那您究竟看见了什么?让您惶惶不安,愤恨恼怒不休?” 活佛:“官布经师说: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佛门净土,怎能容得这样的妖孽作崇。他挥了挥手,架着少女的两个喇嘛,狠狠地撕掉她身上的衣衫。” 高雅雯:“啊。无耻。他们怎能这样干,剥露她的衣衫,侵犯妇女人权?”她惊得说不下去了。 活佛:“禽兽不如。啊,可爱的女人,露出她那洁白的玉体,却被涂上漆黑的条纹。那样子竟和璧画上,地狱图里面目狰狞的魔鬼如此象似。两个喇嘛把她赤条条地绑在木桩上,用皮鞭狠狠地抽着。她身上的肌rou抽搐着,流下的鲜血和墨汁,在青石板上聚成黑紫色的一滩。” 高雅雯惊恐了:“啊,她不羞吗?她不疼吗?她不哼吗?她不喊叫吗?啊。残酷的人,如此狠心。他们才是真正的魔鬼,定要遭到天谴。” 活佛:“事情发生得竟如此惨烈突然,变换多端。我全然痴呆了,我不明白,她一个纯洁无瑕的姑娘,怎么一下子会变成魔鬼?” 高雅雯:“那经师,那喇嘛,都不是人?他们才是地狱里的阴魂。”她愤愤地喊。 活佛:“那事儿象霹雷一样在我头顶炸开,可我却无法粉碎她身上的锁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所受的凌辱,听着她嘴里声音发出的呜呜。” 高雅雯:“您如无雷轰顶。可,那是她在哭?在控诉?” 活佛:“可是,等我理解,已经太晚。她是在喊叫,在咆哮,在呼号。你不明白,这是被割去了舌头的人,撕心裂肺的惨号。” 高雅雯:“天啊。是谁蒙蔽住了他们的理性,让他们便成禽兽不如的畜牲。”她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神情发呆。 活佛:“这事儿一生一世都在折磨着我。我该怎样区别仙境和地狱,佛祖和恶魔?”他露着痛苦的表情。 高雅雯:“你伤心的是那难忘的情形。” 活佛:“那残酷的迫害,一直笼罩着我的头顶。” 高雅雯:“那时,您的热血一定在沸腾,因为她震惊着您整个的心灵?” 活佛:“可我却麻木得无动于衷。一步也迈不动。” 高雅雯:“难道您……枉然地闭着悲伤的眼睛?” 活佛:“没有……我看得清。官布经师一举手臂,鞭打便停止。喇嘛拿着刀,捆着身子的绳索,刚一割开,她就象一张破羊皮一样,瘫在地上。紧接着,电闪雷鸣,雨滴在青石板上,迸出无数碎片。” 高雅雯:“那是苍天在落泪,不忍心看着姑娘受罪。那是苍天在发怒,不忍心看着那姑娘受苦。” 活佛:“她象一支残花,命运看着她凋零。” 高雅雯:“我想,您会用颤栗的手捂住眼睛,省得那惨景映入您的心灵?” 活佛:“可,我早已麻木,手已举不动。你可能不相信,在我眼前,飘忽着一群幻影。” 高雅雯:“哪……您看到了什么?” 活佛:“那情形就象幻梦。恰在那时,西边天际忽然裂出一线光亮,露出蓝天。吓得他们个个惊慌。” 高雅雯:“那是落山的太阳透过来的最后一瞥。在照耀着一个冤屈的人,照亮了那群恶人的嘴脸。他们才是魔鬼的再现。” 活佛:“那时,真出现了奇迹。雨滴被染成了金黄色,宛如串串断了线的佛珠,自天而降。吓得喇嘛们更加惊慌,他们急忙跪伏在地上,不停磕头,念起经来。” 高雅雯:“我知道,有一个愤慨在心里燃烧。那是****的迫害,正笼罩在您的头顶,惊您头疼。您还在迫切地倾听着她的呼唤,希望她转危为安,脱离折磨,祈盼着神圣自由的来临。” 活佛:“我啜泣的泪水早已被怒火烘干。” 高雅雯:“那时,您一定含泪站在那女人面前,内心对这天呼喊:天啊。请蒙蔽着我的眼睛,别让我看到这致命的情景。” 活佛:“我受够了,我要静谧。” 高雅雯:“但伤心难忘的事情,却时时折磨着您,一生一世也不会离去。可,您希望发生奇迹。” 活佛:“我以幻想的火焰白白地燃烧着自己,在爱的深心里悄悄地折磨着我。” 高雅雯:“或许,那时您就象一个年轻的恋人,为女友的安危痛苦不安。可,自己又孤立无援,内心只能深藏愤怒的火焰。因为,您信仰佛,不杀生,所以,才不轻举妄动,去救她的性命?” 活佛:“那信仰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使我糊涂。我在等待她获取自有的一刻,因为她已经历经磨难,受尽折磨,佛……会让她的痛苦解脱。” 高雅雯:“活佛啊。我理解您为自由热血沸腾,因为那已倾注您整个的心灵。” 活佛:“相信吧,天降奇迹。” 高雅雯:“难道您所有的希冀,悲哀和蒙蔽,都蕴含在这奇迹里?” 活佛:“是那青春年华生命的逝去,在对造物主无声地抗议。那时,谁也没有在意,在雨水冲刷的刺激下,那堆血rou模糊的躯体,竟然蠕动着,缓缓向寺院大门爬去。” 高雅雯:“她活了?” 活佛:“她活过来了。当她爬到门槛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我刚好和她对视,看见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的心紧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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