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煤飞色舞:货车司机吴宝玉 (第3/3页)
菜的钱、还要给你称秤菜的秤钱吧?”
吴宝玉说:“收钱这才是开头呢,你看吧,后面的要钱的地方多着呢。” 周永春说:“不给行不行?” 吴宝玉说:“行是行,可能是你压着,你说我们一个大车,耽误一天的费用是多少?” 周永春说:“也是。” 中国的许多煤矿就这样,贺坤和吴宝玉是没有一点办法,其它的司机也是没有办法。但是上面难道不知道吗?上面是不是也没有办法? 这也是中国煤炭行业的一个潜规则。 交完过磅费,眼看就要装煤了,贺坤看起来并不着急,而是在给开装载机的师傅套近乎。 吴宝玉也在这个矿上也装过几次车,知道在这里马有马道,车有车到,哪一个环节都得罪不起。 最后是每个车都给了装车的师傅50块钱。 给钱的时候,周永春一直紧紧地跟在吴宝玉的后面。 吴宝玉说:“不交钱的话,他在给你装煤的时候,故意把铲子压低,勾你的马槽。” 周永春点点头。 所谓的马槽,就是卡车的车厢。如果卡车司机们不给装载车司机上贡,他们在装煤的时候就故意将铲车压低,将卡车的车厢捅个皮开rou绽,让你有苦难言,得不偿失。 周永春问:“装载机司机一天能搞多少钱?” 吴定玉说:“装载机司机一天能收多少钱?没有人知道,一般一个矿看大小,每天装煤总是在100车到300车之间,装煤的司机也是人数在8到15人左右。” 周永春说:“按15个人装300车煤,就是一个人装20车,那一个司机就可以搞1000块?一个月光外快就是30000块?” “差不了多少。不过不可能全部是他一个人进口袋。” 至于这个钱是否全进了装车的司机口袋?也没有人知道,不过是大部分进司机的口袋是没有错的。 刚才在煤矿过磅房,周永春和吴宝玉都看到,这里张贴着县里关于车辆装载吨位的规定,过磅装车不得收好处费的规定。 吴宝玉跟周永说:“你以后自己跑就知道了,中国的规定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 各处都有打点,煤很快就装好了,也没有超载。 在拉煤出门时,贺坤与吴宝玉又向门卫交20块钱的出门费。 你不给?他不给你签字,你出不了门。 这次的煤是要送到60公里外的一个火车站,然后再上火车运往电厂。 周永春想,60公里的路程,估计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点就可以到了。 但他哪里知道,那是想美事呢。 果然,没多久,车就堵在了一个煤炭计量站。 一看时间,才出门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堵了。原来,本地的一些车辆在乱插队,使本来顺溜的车流乱了起来,最终挤得谁都动不了。 在计量站排了三个多小时的队后,计量站的手续终于履行完毕。这时已经是晚上20:00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饿了的贺坤和吴宝玉就拿出了出发前带的麻花和饼吃了起来。 没有洗的手,很黑,再看看麻花,都拿成黑的了,这也能吃,常这样。 周永春有点犹豫,但是肚子在咕咕地叫,也跟着吃了起来。 行驶大约20多公里后,前面走的贺坤突然电话说有情况,接着就将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吴宝玉就跟着也停在了路边。 前面有警察在查车。 贺坤说,天天这样,逮住就扣车,交警罚500元,停车费交100元。 这条60公里的路上拦路罚款的交警有两个中队,一个是庙门沟中队,一个是水清中队。 时间长了,司机们都掌握了这两个中队的脾气:在他们眼里,水清中队还好一点,一直是按时上下班,除了上班时间拦车罚款外,只要下了班,他们从不随意拦车。而庙门沟中队则让司机们很头疼,因为这个中队拦车罚款随意性很强,上下班的时间也很随意,有时上班时间不见人,而下了班后,他们常常就串上公路,逮你一个没堤防。 一直等到交警撤离,他们的车才启动上路。 到了火车站,在这里等着卸煤的车仍然排着长龙,等到卸完了煤已是凌晨2:00点多钟。 一趟60公里的短途,就用了12个小时。 周永春心里想,有多少都是人为的增加的浪费啊,时间、油、人力等等的浪费。 吴宝玉这一车煤是55吨,一吨是60元运费,55吨就是3300元,这一趟烧了1200元油,在煤矿交了170元各种费,能挣1900块。 很饿了吴宝玉和贺坤等四人把车停在马路边一家小面馆的门前,走进面馆。 这里最便宜的面是西红柿鸡蛋面,18元一碗,三个人每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狼吞虎咽了起来,这是辛苦了一天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吃完饭,吴宝玉要赶回要给电厂拉煤的煤矿,就与贺坤分手。 吴宝玉和付豫劳累了一天,就睡在车上,听着黄河的涛声,他想起了远在阳泉的家,想起自己的父母妻儿。 他想,为了孩子,只要孩子能好好上学,自己就满足了,孩子上学有了出息,将来就不会像自己这样了。 而这一个短途,给周永春的印象,是从来没有过的深刻,他了解了大货车司机的不易,也了解了煤矿和运煤路上的种种黑暗和不公。 不过这与后面的行程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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