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逢却少年时_第七章 遣情伤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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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遣情伤 (第2/2页)

有一日你夺目的光彩会世人的眼前尽显,但我不是世人,不过我于你算什么总归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我偏偏执着的认定我同你眼里的世人是不同的。你看,我就是这么自欺欺人。

    费城连着几天都在下雪,地上的积雪厚了几层,我踩在光洁的雪地上,脚下发出“吱吱”的声响,我没有下雪打伞的习惯,所以雪花落在我的发梢,转瞬就变成晶莹的水滴。从来都没有人在雪天里牵起我的手,就如不会有人同我从此共白头。

    那日,我遇到一个叫沈卿的男人,我猜不出你与他是否认识,但他将钱包里的照片递给我时,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襁褓里幼小的你。原来,我们一出生就认识过彼此了。

    沈卿究竟是不是你的父亲我无从知晓,或许只是你叔叔辈的亲戚也说不定呢,但他却说他认识我爸爸。

    我对他说不上是喜欢但也不至讨厌的地步,他来找我时多数是在外面赌输了钱,债主讨债时他便寻到我,我倒不是手里的闲钱花不了,只因那天他喝醉酒时胡乱言语的一句,你爸在监狱里活着全都仰仗着我。

    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也不想去查证,后来给他的钱让他去还债,其实我的私心是替我爸爸去偿那些他永远也还不清的债孽。

    昨夜我做梦了,梦见你站在飘扬的大雪中,眼里是氤氲的雾霭,眉峰像青黛远山。我看得甚是真切,还以为不是梦。我伸手去拉你的衣角,却抓不住也握不牢。

    你在白雪霏霏里远去,与我隔着山隔着雾隔着海。

    13年大雪弥漫

    路先生:

    你会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吗?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刚刚参加完一场葬礼,葬礼上只有我一人出席,葬礼的主角与你有牵连。

    我站在不太庄重的墓园里,放下手里的红玫瑰,艳丽的红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像一抹涂得鲜艳的嘴唇。

    我看着墓碑上的人,他带着金丝相框的圆框眼镜,唇角微微牵动,眉眼生的俊秀,像从书画里走出来的人。我看着他寡淡的眉毛出神,我母亲曾说,眉毛生的寡淡的人,情义少。但我却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看上去像极了被情困玩弄于股掌之人。

    看着年轻时的沈卿,我不得不承认你与他从眉眼到薄唇都环绕着几分若有若无的临摹之意,我也不得不逼迫自己接受你和他存在血缘关系的事实。

    原谅我擅自作主没有通知你来出席,也请允许我代替你来送他离开,因为远在另一块大陆上的你已记不清他的模样,我不想揭开你愈合完全的伤疤。

    我不想回国了,我想一直留在美国,留在费城这片荒芜寂寥的土地,这些天我过得恍恍惚惚,睡醒时睁开眼总觉得你坐在我床前的椅子上,伸手一碰却又搅碎了我的幻觉。

    起来洗漱的时候,抬手摸了一手guntang的泪,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我仿佛觉得镜里的人不是我,她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躯壳。

    我开始抽烟,朋友说我手指夹烟的姿势很熟稔,像是抽烟好多年一样。只有我知道我不喜欢烟味,不喜欢烟雾迷蒙遮住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前路。

    我辗转换了很多工作,从裁缝店到洗碗工再到服装店,这一切恍恍然的从我眼前飘过,好似我曾大梦一场,梦醒时,我还在南京的小巷里催着你给我拍照;梦醒时,我还时常抱怨南京太过于惆怅,像个小家碧玉的温婉姑娘,不懂得袖袍一挥恣意的散落一场盛世大雪。可我总也醒不过来,所以我便留在梦里数落岁月。

    路先生,我做的梦太过冗长了,梦魇像虱子一般爬满我身上的锦衣华袍,纵使我用尽全力的想要抖落它们,却终于败给了它们的黏贴牢固。

    费城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譬如我在这里遇到过许多人,形形*的,满怀爱情的,亦或是满怀失意的。

    但从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惊艳我的岁月,抢夺我的余生。

    他们说,我像一团神秘的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寒冷的费城里迷失了归途,我说,我本就没有什么归途,我的归途早已被我推开了,从此我只管踏上两不相见的归路就是了。

    我们在各种悲喜交集处相遇,又在各种纷乱纠葛里走散。

    最后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里作别。

    路先生,此生长毋相忘,长毋相思。

    14年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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