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苏荟 (第2/2页)
宋让来到面前,将手一抓,便将苏荟抓在手中,牙迸道:“太尉着我传下话来,你若是自去了御史大夫之位,就此归隐田居,倒还放你一条生路。若不然时,血洗你这苏府,满院男女,都做冤魂。” 那苏荟听了此话,依旧颜色不变,道:“壮士若要借老夫一颗头颅时,老夫自不当吝啬,只求将我首级挂到城门,我倒要亲自看看吕奇的下场。” 宋让听了此话,方才相信那御史大夫不是吕奇一方的人,将刀一扔,跪倒在地,乓乓连磕了三个响头。 “壮士何必如此?” 苏荟初时有些着慌,后却连忙来拉,宋让却道:“乃是为父亲磕的,万望不辞。” 苏荟听闻,有些不解,道:“不知令尊何人?” 宋让道:“我父亲乃是宋浦。” 苏荟听了,先是一怔,连忙将宋让拉起,讶道:“难怪这般雄壮,原来是麒麟儿。只是当初听闻你负着老夫人投水殉节了,只不曾料到竟然逃得生天,到底天也有眼。” 宋让道:“也是前生有的造化,机缘之下捡的一条性命。倒是苏大人将我父亲遗骸收敛,却是宋让的救命恩人一般。” 苏荟道:“令尊乃是忠贞之士,国之栋梁。可恨老夫生前不曾亲近他,到得他就义,方才识得烈士,也是一桩憾事。至于收敛遗骸,那些都是微末,国出妖孽,我等不敢死节,苟且之下,行此等小事,贤侄不必挂在心上。只可惜老夫势弱,争执不过那吕奇,不能为他洗清冤屈。” 宋让闻了,愤然道:“父仇不假他人之手,宋让此番回来,便是来取那老贼狗头。” 苏荟一听这话,连忙劝道:“贤侄不可鲁莽。那太尉乃是谋逆得势,自来小心,平常便不出门,若出门时,也是数百虎贲护卫,边上围着心腹高手。每出行时,车马皆有三架,人却不知在哪架车中。先前老夫也曾遣过豪杰之士前去刺杀,奈何皆不得近身。”
宋让却道:“早知难杀。奈何心中恨火烧得难受,若不见血,无可浇灭。到了此时,更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苏荟见劝他不动,便道:“贤侄若果然要行血溅五步之事,我这里还有几个敢死之士,便让他们随你一道,也算有个关照。” 宋让将头一摇,道:“不要大人出人,只需告诉我那老贼行踪,我自提刀去取他头来。” 苏荟道:“贤侄倒算问着,便在明日,那吕奇似要出城,去迎几个人。” 宋让眉头一皱,道:“老贼如今已掌握天城,便是天子也要低眉,何人如此尊贵,竟要他出迎?” 苏荟摇头道:“这个知之不详,听闻似是那太尉帐中军师怀卜喻的师门中人。” “怀卜喻?” 宋让忽然想起当日伤他的那柄阴罗剑,后来仔细一思量,却八成是那怀卜喻的手段,如今听闻他师门中还要来人,心中不免一惊,暗道:“这老贼如今已然难杀,若是那怀卜喻师门中再来几个妖人,却如何下手?索性早下手,明日路上便将他杀了,省下麻烦。” 念到此,宋让便道:“正好明日动手。” 苏荟点点头,拿起桌上茶杯,道:“若是妖人到齐,倒是更加杀他不得了,不若乘早。贤侄明日除jianian,若成,彪炳千秋,若败,亦流芳千古。今日无酒,只以茶代。明日归来,却再设宴。” 宋让接过茶杯,一口饮尽。 苏荟转身过去,从书架后面抱出一个铁函,递到宋让面前,道:“天城近日宵禁,贤侄想必不曾带得兵刃进来。我这里有金鞭一口,重八十二斤,乃是前朝之名将之物,不曾遇着能使的人。近日赠给贤侄,也是一番敬意。” 宋让接过那铁函,打开一看,却是一口七尺六棱长鞭,鎏得灿烂,金光中透出血光来。 宋让也不说话,将那长鞭插在腰上,用衣服盖住,戴上斗笠推门便出去了。 “真壮士也。” 那文士见宋让走了,方才出来,道:“只是老师,这麒麟儿虽再勇猛,却真能力排百人,当街将那吕奇刺杀不成?” 苏荟摇摇头,叹道:“实无十分的把握。” 文士讶道:“那宋让乃是宋浦唯一的血脉,也是忠贞之后,既无把握,何必让他送死,使忠良绝嗣?” 苏荟道:“那吕贼眼看势大,城中忠义之人接连被他抓住把柄除去。我等虽然无事,然若无有作为,等到他收拾了高亭军与柴胡军,定下大局后,难免最终遭到毒手。如今要反这吕贼,他路皆不通,唯一可走的,便是这血溅五步一条。” 停了一下,又道:“那吕奇防备森严,旁的人去时,却无半点把握。唯有麒麟儿这样的猛士,方才有些希望。只是为了社稷江山,却休道苏荟心狠。” 那文士听了,却是默然,良久张嘴欲言,却又闭上。苏荟见状,站起身来,道:“罢了,你去传令,今夜将城外蓄养的死士皆调进城来,埋伏在路旁,明日俟那宋让刺杀之时上前相助,若是刺杀不成,也须尽力将宋让抢出来。” 文士听了,点点头,便告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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