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纪事_第三回 闻噩耗弱女子伤情 说无道好男儿乱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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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闻噩耗弱女子伤情 说无道好男儿乱心 (第3/3页)

心情,怎一个“纠结”了得!

    放下信,万炜长叹口气,四仰八叉倒在榻上,发起呆来。他打小便听说自家祖先原为汉温侯部属,兵败后归顺曹魏。可自打跟义兄碰了面,万炜便不禁怀疑,自家祖先压根便是这位“曾向辕门独解危”的吕布吕奉先。

    “啊……辈份错乱啊……”话是这么说,万炜却情不自禁咧嘴直笑。他又抓起先前那信再看,眼神渐渐变得火热。

    “来虎牢。”

    虎牢,因周穆王于此养虎而得名。自秦设关,名虎牢关,因近汜水又称汜水关。

    便是它,成就了两个人的神话。

    一想到此,万炜再也坐不住,决定即刻动身。他要去虎牢,狂狮自然随行。于是,看守唐姬的责任便落到陷阵营身上。

    这日,高顺忙完军中事,正在房中将近日心得记下、以便日后推敲验证时,就听有人连连敲门,只得放下笔墨,说道“进来”。推门而入的却是陷阵军侯赵庶。高顺见他一脸的古怪,暗叹了口气,问:

    “她又怎么了?”

    赵庶咧嘴一笑,答道:

    “主骑,‘那位姑娘’很会出难题啊!”

    高顺禁不住揉了揉额角。自上次被威胁后,唐姬倒是老老实实进食安歇,那消瘦得可怕的面容逐渐恢复正常,精神也恢复了七八分。但麻烦也随之而来。在洛阳那会儿唐姬总算还能安静呆在屋里,如今却屡屡冲撞守卫,甚至与其争执。

    “照旧吧!”高顺一面说,一面也有些怨气:上面那两位难不成把这给忘了?早点正了名分,也好应对啊!

    所谓“照旧”,其实便是把唐姬打晕了丢回房里。最初作出这一举动的是个名为“李邹”的兵士。耳听着唐姬语出悖乱,这小子抬手将她敲昏抱回卧房,而后出来继续守卫。这事儿辗转传到高顺那里,便很干脆地变成了全营对付唐姬的手段。唐姬也不傻,挨过几次后总算暂时规矩下来。

    然而,赵庶却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嘴里应道:

    “这次她没惹乱子。她只是说,她想见你。”

    “见、我?”高顺愣了,“做甚?”

    “不知。”赵庶应道,“她安静得很,反而让人看着心里不踏实。”

    思索片刻,高顺微微点头,起身往唐姬住处而去。赵庶紧步跟上。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软禁唐姬的院落。只见两位陷阵营士兵拦在门口,唐姬在内,似欲出门。旁边还有一人,却是爽儿。她见陷阵主骑前来,非但没露出惊惶之色,反而偷偷吐了下舌头,一副做错事被长辈抓了个正着的样子。高顺心里疑虑,面上不动声色,说道:

    “唐姑娘,军士奉命行事,请你不要作出连累他们受罚之举。”

    哪知唐姬不怒反笑,淡淡地说:

    “将军何苦要作恶人?”

    高顺一愣,瞥见爽儿偷偷冲着自己傻笑,随即想到恐怕是万炜看出究竟,将自己的真意解说给这小侍女知晓,而后她又泄露唐姬了。事已至此,高顺唯有苦笑,说道:

    “唐姑娘,主公虽严令看管,却不曾说你是囚犯,故而某也未要求属下把你视作囚犯。若你执意如此胡闹……”

    说到此,他冷冷看了眼当值兵士,唬得那两人慌张张低头告罪。高顺懒得多言,也不问唐姬寻他何事,转身便走。唐姬却不肯罢休,高声说道:

    “观将军行止,清白严正,却不知为何甘心侍贼、助纣为虐?”

    爽儿闻言大为惶恐,抱住唐姬手臂猛摇,连声叫唤“姑娘,不要再说了”,可唐姬只定定地看着高顺,等他答话。

    高顺脾气再淡定此刻也有些怒了。他倒不是恼她所言之事,而是恼她当众说出。若因此叱责于她,与他本心不符,他不愿为之;但若是不理不睬地离去,在场诸人难免有所猜测。让董卓听去了他不在乎,可若是传入主公耳中,必生疑忌。

    一念至此,陷阵主骑不得不停步回身,问道:

    “恕某愚钝,姑娘口中的‘贼’……所指何人?”

    唐姬不知高顺所虑,见他肯搭话顿时觉着有了希望。她以为说服了高顺便等于说服了其属下兵士。虽已不能挽救夫君性命,但总可以将夫君最疼爱的弟弟刘协从董贼手中救出来吧!这大汉天下总不致都是乱臣贼子,只需寻一个忠君爱国之人尽心辅佐皇帝,终有一日能剿灭董贼,为夫报仇。

    “那自然是指妄称太师的董卓,”略微一停,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有其假子吕布!”

    包括赵庶在内,陷阵士兵不约而同地握住佩刀。这时刻他们已不在乎唐姬是不是个娇媚可人儿了。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可将眼前这人剁成rou泥。高顺亦冷下脸来,硬邦邦地说:

    “休要羞辱我等主公。”

    杀意入体,唐姬心中恐惧,尖声叫道:

    “吕布弑主求荣、认贼做父,纵军烧杀yin掠、盗掘皇陵,如此禽兽,骂他一个‘贼’字我还嫌轻了呢!”

    高顺本自恼怒,待听到“盗掘皇陵”,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眼前景物纷纷崩散,浑不知身在何地。隐约见一汪血池,池上火焰漫天。一物浴血而出,于火中凝聚成形。欲细看此物为何时,却见它双翅展扬,瞬间便已腾空而去,踪影全无,仅留下天地间一抹绯红烟云。

    待幻象消散,唐姬却才说到“如此禽兽”处,那诸多情景,竟不过弹指间功夫。不知为何,高顺只觉胸中那无力为主公辨白的愤恨忽而消散,重归淡然。

    “主公还真是恶名在外啊!”

    听陷阵主骑语调如此平和,在场诸人都是大为吃惊。

    “你可知当日正是某取了丁原头颅、再拜都亭侯为主公的?”

    话虽不假,但也不全是事实。他割取丁原头颅时,其人早已魂归黄泉。此话说出来必有误解,他却也不放在心上了。

    “某既奉都亭侯为主公,便唯有以‘忠义’侍之。如若你再出言辱及主公,休怪刀剑无情。”

    “欺压妇孺,你倒是好威风!”唐姬下意识地顶了一句。

    高顺面含讥诮,低声说道:

    “唐姑娘,‘妇孺’……可不是丹书铁券。”

    说罢,他吩咐士兵将唐姬带回房去,并命赵庶传令,日后若唐姬再口出悖逆,不必手下留情,只需令其不死即可。赵庶抱拳应诺,转身离去。

    爽儿本还曾想求万炜多派些人手侍奉王妃,如今也不禁有些气恨唐姬。吕布在外什么名声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她只相信自己所见的好主家、好兄长。因有此念,她不愿再替唐姬说什么好话,朝陷阵主骑躬身告辞,自回主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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