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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到瑄祯身边,笑道:“向例不是生下了孩子内务府才拟了名字来看么?如今黎嫔还有一个月才生产,尚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就拟好名字了呢?” 瑄祯不自觉便含了一分澹澹笑色,道:“太医说了,多半是个阿哥。自然,公主也是好。倒也不是朕心急,是内务府人会看眼色,所以先拟了名字来看。” 我道:“内务府既然知道皇上期许,那一定是好好起了名字。” 瑄祯揽过我道:“你替朕看看。”瑄祯一一念道,“阿哥名字拟了三个,璞字辈,璞琋、璞珹、璞珏;公主封号拟了两个,安宁与安宜,你觉得哪个好?” 我笑着推一推瑄祯:“这话皇上合该去问玫黎嫔,怎么来问臣妾呢?” 瑄祯笑道:“迟早你也是要做额娘人,咱们孩子,朕也让你定名字。” 我笑着啐了一口,发髻间银镂空珐琅蝴蝶压鬓便颤颤地抖动如发丝般幼细翅:“皇上便拿着黎嫔身孕来取笑臣妾吧。” 他道:“朕原也想去问问黎嫔意思。但是她身上一直不大好,总说头晕、嘴里又发了许多燎泡,一直不见好。朕只希望,她能养好身子,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来便好了。” 我带了几分娇羞,指着其中一个道:“皇上既然对黎嫔孩子颇具期望希翼,那么璞琋便极好。若是个公主,安宁与安宜都很好,再拟个别致闺名就好了。” 瑄祯抚掌道:“那便听你,朕也极喜欢璞琋这个名字。” 铜漏声滴滴清晰,杯盏中茶烟逐渐凉去,散了氤氲热气。我依偎瑄祯怀中,听着窗外风动松竹婆娑之声,心下便愈生了几分平和与安宁。 我与他并肩倚窗下,冬夜星空格外疏朗宁静,寒星带着冰璨似光芒,遥迢星河,仿佛伸手可摘。我低低瑄祯身畔笑道:“臣妾还记得,那一年皇上带臣妾去京郊高塔,咱们留到了很晚,一直看星星。就是这样,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瑄祯吻着我耳垂,自身后拥她:“如今宫里,出去不便。但是往后,朕答应你,会带你游遍大江南北。” 我依依道:“皇上喜欢江南柔蓝烟绿、疏雨桃花。” 瑄祯清朗容颜间满是向往之情:“朕说,你都记得。小时候听皇阿玛讲佛偈,一口气不来,往何处安身立命?朕想来想去,便是往山水间去。好山水,便是江南。所以朕想去地方,一定会有你。我们,迟早会去江南。”他说着,瞥见我方才绣了些许刺绣,“手艺越发精进了,可是那时候为什么送朕那么一方帕子,一看就是你刚学会刺绣时候绣。” 我笑意如枝头初绽白梅,眼中含了几分顽皮之色:“送了那么久,皇上到现才来问。是不是觉得不好,早就扔了?” 瑄祯笑着捏一捏我鼻子:“是啊,就因为不好,所以得珍藏着。因为以后你绣功只会越来越好,再不会变成那样子了。” 我低低道:“虽然不够完美,但那是初心意。穆姌,瑄祯。” 瑄祯无声地微笑,似照上清霜明澈月光,又如暮春时节带着蔷薇暗香风,暖而轻地起落。 庭院内盛满深冬清澈月光,恍若积水空明。偶尔有轻风吹皱一片月影,恰如湖上粼粼微波,漾起竹影千点。我看着窗外红梅白梅朵朵绽放,冷香沁人,只是默默想着,这样,大约也是一段静好岁月了吧。 正想着,却听外头响起了一阵急促步伐,仿佛有低低人声,如同急急惊破湖面平静碎石。 我微微不悦,扬声道:“谁外头?” 进来却是大太监刘阜立,这么冷天气,他额头居然隐约有汗水。他急得声音都变调了:“皇上,相印殿人来禀报,黎嫔要生了!” 瑄祯陡然一惊,脸色都变了:“太医不是说下个月才是产期么?” 刘阜立连忙道:“伺候奴才说用晚膳时候还好好,还进了一碗太后赏红枣燕窝羹。用了晚膳正打算出去遛弯儿,结果出门从墙头跳下一只大黑猫,把黎嫔惊着了,一下子就动了胎气。” 瑄祯鼻翼微微张合,显然是动了怒气,喝道:“荒唐!伺候人那么多,一点也不周全!” 我忙劝道:“皇上,现不是动气时候。赶紧去看看黎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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