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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八) (第1/2页)
铜漏声滴滴清晰,杯盏中茶烟逐渐凉去,散了氤氲的热气。我依偎在瑄祯怀中,听着窗外风动松竹的婆娑之声,心下便愈生了几分平和与安宁。 我与他并肩倚在窗下,冬夜的星空格外疏朗宁静,寒星带着冰璨似的光芒,遥迢星河,仿佛伸手可摘。我低低在瑄祯身畔笑道:“臣妾还记得,那一年皇上带臣妾去京郊的高塔,咱们留到了很晚,一直在看星星。就是这样,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瑄祯吻着我的耳垂,自身后拥她:“如今在宫里,出去不便。但是往后,朕答应你,会带你游遍大江南北。” 我依依道:“皇上最喜欢江南的柔蓝烟绿、疏雨桃花。” 瑄祯清朗的容颜间满是向往之情:“朕说的,你都记得。小时候听皇阿玛讲佛偈,一口气不来,往何处安身立命?朕想来想去,便是往山水间去。最好的山水,便是在江南。所以朕想去的地方,一定会有你。我们,迟早会去江南的。”他说着,瞥见我方才绣了些许的刺绣,“手艺越发精进了,可是那时候为什么送朕那么一方帕子,一看就是你刚学会刺绣的时候绣的。” 我的笑意如枝头初绽的白梅,眼中含了几分顽皮之色:“送了那么久,皇上到现在才来问。是不是觉得不好,早就扔了?” 瑄祯笑着捏一捏我的鼻子:“是啊,就因为不好,所以得珍藏着。因为以后你的绣功只会越来越好,再不会变成那样子了。” 我低低道:“虽然不够完美,但那是最初的心意。穆姌,瑄祯。” 瑄祯无声地微笑,似照上清霜的明澈月光。又如暮春时节带着蔷薇暗香的风,暖而轻地起落。 庭院内盛满深冬的清澈月光,恍若积水空明。偶尔有轻风吹皱一片月影,恰如湖上粼粼微波,漾起竹影千点。我看着窗外红梅白梅朵朵绽放,冷香沁人,只是默默想着,这样,大约也是一段静好岁月了吧。 正想着,却听外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步伐。仿佛有低低的人声,如同急急惊破湖面平静的碎石。 我微微不悦,扬声道:“谁在外头?” 进来的却是大太监刘阜立。这么冷的天气,他的额头居然隐约有汗水。他急得声音都变调了:“皇上,相印殿的人来禀报,黎嫔要生了!” 瑄祯陡然一惊,脸色都变了:“太医不是说下个月才是产期么?” 刘阜立连忙道:“伺候的奴才说用晚膳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进了一碗太后赏的红枣燕窝羹。用了晚膳正打算出去遛弯儿,结果出门从墙头跳下一只大黑猫,把黎嫔惊着了,一下子就动了胎气。” 瑄祯的鼻翼微微张合,显然是动了怒气,喝道:“荒唐!伺候的人那么多。一点也不周全!” 我忙劝道:“皇上,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赶紧去看看黎嫔吧。” 瑄祯连忙起身,我替他披上海龙皮大氅。瑄祯拖住我的手道:“你跟朕一块儿去。” 我沉静地点头:“臣妾陪着皇上。” 相印殿离景仁宫最近。自景仁宫的后门出去,绕过仁泽门和德阳门的甬道便到了。尚未进相印殿的大门,便已听到女人凄厉的呼叫声,简直如凌迟一般,让人不忍卒闻。 皇帝握着我的手立刻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滑腻腻的。我握了自己的绢子在皇帝手中,轻声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兮妃那时候也痛得厉害。” 皇帝有些担忧。道:“怎么朕听着黎嫔的叫声特别凄厉一点?” 两人急急进了宫门,宫人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一盆一盆的热水和毛巾往里头端。皇上拦住一个人道:“黎嫔如何了?太医呢?太医来了没有?” 那人急得都快哭了:“太医来了好几个,接生嬷嬷也来了,可黎嫔娘娘的肚子还是没动静呢。” 皇帝急道:“没动静就痛成了这样?快去叫个太医出来,朕要问他。” 那人答应着跑进去,很快领了一个太医出来,正是太医院院判龚太医,龚太医来不及见过皇帝,皇帝便道:“你都在这儿了,是不是黎嫔不大好?” 龚太医忙道:“皇上安心。早产一个月不是大事,只是……只是胎儿还下不来,微臣要开催产药了。” 皇帝吩咐道:“你赶紧去!好好伺候着黎嫔的胎,朕重重有赏!” 龚太医忙赶着进去了。不过须臾,皇贵妃也带着人到了。皇贵妃急匆匆问了几句,便吩咐品红道:“多叫几个人进去伺候着,不怕人多,就怕人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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