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心计_(一百六十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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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六十八) (第2/2页)

   品红立刻去安排了。皇贵妃低低道:“皇上,臣妾听闻黎嫔是被黑猫惊着了。黑猫晦气,不太吉利。臣妾为了黎嫔能顺利产下孩子,已经请陵合殿的师父诵经祈福,保佑母子平安。”

    皇帝微微松一口气,欣慰道:“皇贵妃贤惠,一切辛苦了。”

    皇贵妃含了端肃的笑容:“臣妾身为皇贵妃,代办六宫事宜,一切都是分内的职责。”

    里头的叫声愈加凄惨,恍如割着皮rou的钝刀子,一下又一下,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人毛骨悚然。伺候着的宫女不断地进出,端出一盆盆染着彻骨腥气的血水。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按捺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皇贵妃立刻挽住了皇帝的手臂,语气柔和而不失坚决:“皇上,产房血腥,不宜入内。”

    皇帝想了想,还是停住了脚步。

    刘阜立忙劝道:“皇上,外头冷,不如去偏殿等着吧。”皇帝低低“嗯”了一声,攥着我的手阔步走进偏殿。只有我知道,他那么用力地握着自己的手,以此来抵御那可怕的叫声带来的惊惧。

    等待中的时光总是格外焦灼,虽然偏殿内生了十数个火盆,暖洋如春,但掺着偶尔出入带进的冰冷寒气,那一阵冷一阵暖,好像心也跟着忽冷忽热,七上八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好似听到一声微弱的儿啼。

    皇帝遽然站起身,刘阜立已经满脸堆笑地迎了进来:“皇上,皇上,您听,孩子生下来了。”

    皇帝脸上的紧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喜悦。他疾步走到外头,向着从寝殿内赶出来的龚太医道:“如何?是阿哥么?”

    龚太医说不上话来,只是嗫嚅着不敢抬头,皇帝的笑意微微淡了一些:“是公主也不要紧。”

    皇贵妃微微皱眉,侧耳听着道:“怎么哭声那么弱?兮妃的大阿哥出生时,哭声可响亮了。”

    话音未落,只听寝殿里头一声恐惧的尖叫,竟是孩子母亲的声音。

    皇帝不知出了何事,便吩咐道:“刘阜立,去把孩子抱出来给朕看看。”

    刘阜立紧赶着去了,不过片刻,便抱出一个襁褓来,可是刘阜立却抱着襁褓,站在廊下不敢过来。

    皇帝当即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刘阜立面色发青,抖着两腿道:“皇上,黎嫔她昏过去了。她……”

    皇帝只管道:“那孩子呢?快给朕看看。”

    刘阜立迟疑着挪到皇帝跟前,却不肯撒手。皇贵妃与我对视一眼,隐隐都觉得不好。

    刘阜立扑通跪下了道:“皇上,您不管看到了什么,您都稳稳当当地站着。您还有千秋子孙……”

    他话未说完,皇帝已经伸手拨开了襁褓,撒金红软缎小锦被里,露出孩子圆圆的脸,分外可爱。皇帝情不自禁地微笑道:“不是挺好一个孩子么?”他伸手微微抖开襁褓,刘阜立几乎是吓得一哆嗦,皇帝触目所见,几乎是愣在了当地,碰着襁褓的手似被针扎了似的,立刻收了回来。我发觉不对,一眼望去,吓得几乎一个踉跄,连惊叫声也发不出来了。

    襁褓中的孩子,四肢瘦小却腹大如斗,整个腹部泛着诡异的青蓝色。更为可怕的是,孩子竟然已经没气了。

    四周静得有些骇人,偶尔穿过庭院的风声,像不知名的怪物隐匿在黑暗中发出的低沉的嘶鸣。所有的人都怔在了原地。心头的震撼如惊涛骇浪,冲得我微微踉跄一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微张的嘴,将那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惊呼死死扼住。

    皇帝吓得双手一颤,几乎是本能地把孩子推了出去。幸而刘阜立牢牢接住了,他也是一脸惧怕,双手哆嗦着不知该如何处理手中的孩子。皇贵妃一时也看清了,惊得低呼一声,花容失色,大为惊惧,紧紧攥住了皇帝龙袍的袖子。我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否亦如皇贵妃一般难看,我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用力跳着,仿佛承受不住眼前所见似的。我与皇室羁绊多年,虽也知道后宫孕育子嗣往往艰难,孩子多有夭折,可是大鄞开国百年,从未有过这样的骇事!

    里头隐约响起女人昏迷醒来后疲倦的声音:“孩子,我孩子呢?”

    皇帝的身体剧烈一震,像受了什么无法承受的力量似的,死灰般的面庞上唯有一双惊恐而哀伤的眸子,那双眸子里的哀伤因为触及孩子的面容而如遇见寒雪的青瓦间的冷霜,转瞬被覆盖不见,只余下刺骨寒冷的惊恐与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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