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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泉梦 (第1/2页)

    农伟廉叼着一颗早已烧尽的烟蒂,整个人像被抽空似的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于世殷。

    但那已经不是于世殷了,而是一副等待腐朽来临的躯壳罢了。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于世殷还活蹦乱跳,谁会想到,霎眼之间竟然成了一具浸卧在逐渐凝固的血泊中、如同人偶般任人摆布的冰冷躯壳。

    警界线隔开了好奇的民工,农伟廉听不见他们的议论声,耳边只萦绕着于世殷略带稚气的声线。他也看不见十多名警察在现场来来回回、堪察取证,眼前只倒影着于世殷粗鲁莽撞的身影。

    何庆光和骆奇聪闻讯而至,他们跨过警界线,来到农伟廉身边。

    “怎么会这样?”何庆光看着眼前的遗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骆奇聪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了过去。他发现于世殷双眼并未完全合拢,心中更是难受,只好强忍着悲伤,为他合上眼皮。骆奇聪并不是一个容易表露感情的人,有时候他还会故意克制自己。但现在,谁都看得出他在假装冷静。

    出于职业习惯,他开始检查于世殷的遗体,并且很快就明白了死因。后又搜索了一下于世殷的身子,心中不由得一凛,回头看着农伟廉说:“小于身上的家伙全没了。”

    “枪呢?”何庆光好像不太懂“全没了”是什么定义。骆奇聪叹着气摇头:“没了。”他站了起来,说道:“除了这串钥匙和钱包,就什么都没了。”

    “那又怎样?”

    何庆光与骆奇聪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说出这话的农伟廉。

    “连命都没了,要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何庆光把手轻轻地放在农伟廉的肩膀,道:“伟廉,别这样。”

    “是我害死他的——”农伟廉拨开何庆光的手,脱下自己外套,盖到于世殷身上,“我不该在那种关键的时刻,让一个管不住他的人去跟他一起行动。”

    “我早该知道,他一定会冲动行事——”他抚摸着于世殷的头发,手在微微颤抖,“我他妈早该知道的!”

    何庆光走到他身后,说:“伟廉,生死有命,特别是我们这一行的,早就在阎王爷那订了座儿,你就别过分自责。”

    农伟廉没有说话,转身往出口走去。他在工地外面的杂货铺买了一瓶矿泉水,又再给于世殷的手机拨了通电话,看顾纬越会不会接,但回应的只有那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知什么时候,何庆光也走了出来。他买了盒烟,给农伟廉递过一根。

    农伟廉自责道:“都是因为我一时疏忽。”

    “这不能全怪你。”何庆光打断道:“很多事情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你说白了就是一个人,队员配合的你的时候,你充其量也就是个队长,倘若队员不配合你,你就算再牛也不过是个条子。”

    “光叔,你可别告诉我,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刑侦队长,领悟到的就是这些。”

    何庆光看着农伟廉,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要学会用平常心对待这一切。你也说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刑侦队长,这些场面我见多了,在以前那些动荡的日子里,几乎每一个月都会有同僚殉职,几乎每一个月我都会出席一次丧礼,简直就是例行公事。”

    他瞳孔一沉,缓缓接着说:“在那段日子里,我说节哀顺变比说恭喜发财要频繁,我给的帛金比红包还要多。我曾气愤过,也曾害怕过,但我的工作却强迫着我去习惯,我甚至觉得去灵堂吊唁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就在去年,宣传部的老马在车上逮扒手给捅了两刀,送到医院后说救不了了。他跟我同龄,但他比我早一期加入警队,早在我还是巡警的时候,他就干着文职。我跟他认识了好多年,关系一直很好,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没摸过枪,没逮过一个坏蛋,总感觉有点浪得虚名。我当时就笑着跟他说,只要你想逮,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坏蛋。”

    “老家伙,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基层工作,都快退休了还学人骑马上阵,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走前的一个星期,他第一个孙子才刚刚满月。在追悼会上,我就当着他老婆儿女的面,指着他的遗照臭骂了一顿。我说老马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这把岁数才落下一家大小,你刮风下雨都喊腰疼,你逞什么能呢你?当时我甚至忘了去跟他的家人说声节哀什么的,只记得最后我还说了让他在下面等我,下辈子不管要干嘛,我都陪他。”

    看着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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