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淞散文随笔集_新官制之争(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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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官制之争(上) (第3/4页)

凯有点沉不住气了,站起说:“这是朝廷会议,要讨论国家大事,你们怎么污辱、谩骂,攻击个人?这还怎么讨论?我不能任人谩骂,告辞了!”说罢他迈着八字步向门外走去。

    醇王上前拦住他:“会还没开完,你往哪里走?你这叛臣,现在就想反叛朝廷么?”说着抓住他的前襟。

    “我怎么是叛臣?我对朝廷忠心耿耿,神人可鉴!你放手!”袁世凯对醇王怒了。

    “我就不放手,就不让你走!”醇王抓得更紧了。

    袁世凯身为封疆大吏之,哪里受过这样侮辱,怒冲冠,他一挥胳膊,想甩开醇王抓他的手。他是行武出身,又练过武功,力气很大,把醇王甩得身子一歪。

    醇王叫道:“你敢对本王动手!反了你了!”说罢掏出腰间手枪,顶在袁世凯胸前。袁世凯满眼怒火盯着醇王,并不退缩。

    庆王看着要闹出大事,连忙示意他人上前劝阻醇王,把他的手枪夺下来。

    袁世凯哼了一声拔腿而去。会议在异常紧张气氛中散场。

    四

    这次朝廷会议后,各种针对庆王奕劻和袁世凯的奏折便雪片似的向宫中飞来。

    侍读柯劭忞奏:新官制不可一切更张,祖制也不可一切废除。

    给事中陈田奏:弹劾庆亲王奕劻收受山东巡抚杨士骧贿银十万两,此款由袁世凯提供。

    御史蔡金台奏:新官制应坚决限制督抚之权。

    御史赵启霖奏:新官制应先安排京官,外官暂不动。

    御史石长信奏:新官制设责任制总理,亦近专擅,不应采用,仍应保持原军机处。

    御史赵炳麟奏:新官制流弊太多,应保留原官制,即使有所变革,四品以上官吏和军机大臣也应保留不动。

    庆王见情况不妙,又招袁世凯进府密商。袁世凯进府后再也没有心情欣赏园内美景,他急匆匆迈着八字步晃着肥胖的身体走进王府客厅。

    “慰庭,最近那些针对新官制的奏折你都看到了吧。”庆王盯着袁世凯问。

    袁世凯皱着浓眉点点头。

    “你有什么想法?我们不能只挺着挨打呀。”

    “我已经秘密调查过,这轮对新官制的攻击,完全是有密谋、有组织的。”袁世凯多年身居高位,门生故吏遍天下,他又在京城宫内外遍布内线,官场的一举一动他都能迅掌握。

    袁世凯又说:“这次反对新官制的奏折大都是言官所上,而他们的后台是清流领军机大臣瞿鸿机,两广总督岑春煊。他们一内一外,布置清流言官掀起这道波澜。”

    “噢,”庆王点点头。“瞿鸿机和岑春煊前期也都支持搞洋务和新政呀,提出建立宪时他们也支持,怎么现在这样极力反对新官制呢?”

    “他们反对新官制不是为公,是为私。”

    “为私?”庆王有些疑惑地望着袁世凯。

    “是。他们对你我及我们的亲信不满,以所谓清流自居,攻击我们是浊流。对我们亲朋故旧间相互送礼、应酬不满,说是搞贿赂,搞结党营私。又说我们这次搞新官制是为了夺权,为了安排私人。”

    庆王叹口气说:“我与岑云阶早有过结,看来他是念念不忘,寻机就要下手报复呀。”

    岑春煊绰号“屠官”,“武二郎”。之所以获得这样的绰号,一是因为他冷酷镇压土匪及叛乱分子,二是因为他到哪为官都严厉处置贪官腐吏。在广东任按察使,他弹劾了两广总督谭钟林。任四川总督之初,为整顿吏治,他准备参劾官员三百多人,后在幕僚的力劝下,减为四十人。他在两广总督任上四年,总计参罢、处置大小官员一千四百余人。其中包括一个叫周荣耀的官吏。周到广州为官几年,却贪污受贿几百万之巨。因为他是走庆王的路子当官的,所以无人敢查。岑到广州,便下令彻查周荣耀。周吓得带着巨款进京找庆王庇护。庆王收钱后调他去比利时任大使,以逃避审查。岑春煊闻之大怒,立刻上奏,列数罪状,请予严惩。并将其在广州数百万财产没收充公。广东人称赞此举为“武松打虎。”

    岑春煊虽然打了周荣耀这只无人敢摸屁股的“老虎”,却因此与庆王有了仇怨。袁世凯的部下故旧在各地当官的也很多,只要有不法行为岑春煊亦参劾、严惩不贷,袁求情也不给面子。故双方也是不睦。两人又都是有能力的封疆大吏,且都主张革新,人称“北袁南岑”,双方形成两虎相争之势,时或相互攻讦。

    袁世凯瞪着圆眼说:“岑云阶这次不只是找你的碴,也是借机对我下绊呀。”

    “是呀,你们俩是两虎相争,势如水火。他这次组织攻击的火力很猛呀。也许是想把你搞下台,以夺你外臣之的位置。”

    “他还不断活动想进军机处,对你这席军机的座位也虎视眈眈呢。”

    “嗯,如果不是我多方羁绊,也许他就得逞,进了军机了。”

    “他要进了军机,王爷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我也得经常难受,受其牵制。”

    “是呀。”庆王点头。

    “他这次猛烈进攻,我们也不能挺着挨打呀,我们也得反攻。”袁世凯圆眼瞪得更大。

    “嗯。”庆王又点头。“你想出了什么主意么?”

    “下臣起草了个奏折,说明这次送你的十万白银是为了做立宪考察、研究之费,而非受贿。”

    “这样好,这样好。”庆王正考虑如何洗清这个罪名,听了袁世凯的话连连点头。

    袁世凯又说:“岑云阶现在圣眷正隆,想扳倒他也不容易,不过我们可以挫挫他的锐气,打击他们清流的气焰。”

    庆王眼睛盯住袁世凯,等着他说出具体办法。

    “最近云贵边民又有sao动,王爷可借此劝太后将岑云阶调任云贵总督。就说他父亲岑毓英曾任云贵总督,他本人也在云贵居住多年,熟悉当地情况。他又心狠手辣,镇压乱民从不手软,派他去最合适。”

    “嗯。”庆王赞许地点头。“这样好。云贵偏远贫瘠之地,与广东富庶之地难以相比,让岑云阶这硬骨头到那啃啃骨头。他在广东新政方才兴起,让他半途而废,他必然难受得吃不下饭。”

    “他一调走我们就派人去广东查账,找他的毛病,我就不信他岑云阶能清净如水。”袁世凯又说。

    “嗯,如果找到他的毛病,他的小辫子就抓在我们手里了。慰庭,还是你点子多。”庆王笑了。

    袁世凯也抚摸着八字胡笑了。让你岑屠户跟我竞争,让你“武二郞”跟我作对,这回给你点儿颜色瞧瞧。

    “岑云阶一受打击,他们清流也受到打击,炮火肯定减弱。而且我们这一招明面又是从国家安危出,别人说不出什么。”

    “但要实现还得王爷费心说动太后呀。”

    “放心。这事包我身上。太后自长毛、捻子叛乱之后,最怕乱民sao动,所以说让岑云阶去云贵防范平抑sao乱,太后必会批准。”

    “这样最好了。下臣就恭候捷音。”

    庆王笑说:“将士出征得喝壮行酒,我们也得如此呀。今晚你在我这就席,我们喝个一醉方休。”

    袁世凯哈哈大笑:“那今晚就叨扰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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