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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与尔同消万古愁 (第3/3页)
陆千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一摆手道:“你们两个继续,老夫在一旁观战。” 沈北川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还以为自己喝糊涂了,颤声问道:“您说甚么?” 陆千寻冷声道:“我叫你喝,喝不赢布兄弟,你也别当我陆家军统领了。” 沈北川听罢先是一愣,随即豪气陡生,他用力甩了甩头,打起十二分精神,顿时感觉酒气去了大半,他高高提起酒坛,大喊道:“陆家军从不言败!” 周遭兄弟受他感染激情涌动,纷纷高喝道:“陆家军从不言败!” 有了陆千寻现场督战,沈北川仿佛有了神力加持,一改颓势连干三坛烧酒。沈北川怒吼连连,气势甚伟,但希言眼见他手扶茶桌已在微微颤抖,知道他已超极限,再喝下去,恐怕要出事。这一番酒喝下来,希言见沈北川虽是莽撞,却有一股子执着坚韧的劲儿,与自己多少有几分相似,不禁对沈北川有了相惜之感。眼下继续让他喝下去,他必然要在陆家军面前出丑,以后要领兵打仗,在众人面前威信必将受损,但若直接投杯认输,又太着痕迹,反而打了他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北川见希言皱眉不语,不悦道:“布兄弟,你为何不喝了,是不是看不起在下?” 希言见他苦苦支撑还在强说硬话,不觉好笑,道:“沈兄,你这是哪里的话,来,干!”言罢提起酒坛咕咚几声,不一会儿又干一坛。 饶那沈北川浑身是胆,见此情景也心里直发毛,暗道:“这小子还是人么?!”但毫无办法,对方只剩一坛酒,而自己还有三坛,但无论如何,陆家军的份不能丢,今日有死而已!想到这里,他猛地捧起一坛,仰头便喝了起来,谁知刚喝了两口,他只觉一物压住了自己脚尖,随即一股温润无比的劲力自足底涌泉一路向上直抵丹田!沈北川是练过一些内门功夫的,知道这是有人在运功帮自己化解酒力,他心里一惊放下酒坛朝希言望去,却见他正含笑眯眼望着自己。两旁的人不明就里,还在疯狂呐喊助威,生怕沈北川就此倒下了。 沈北川心下感动不已,他一开始本是想给希言难看,好在鲜于若薇面前争点面子,谁知闹了这么个骑虎难下的局面,更没想到对方竟以德抱怨,关键时刻还来帮衬自己!而眼下这局面,除了他能帮自己化解,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做到,想到这里,沈北川深深望了希言一眼,男人之间不需要多言,就此一眼,希言就已明白其中含义,他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喝下去。 沈北川深吸一口气,缓缓运功将希言传过来的内劲由丹田导入上脘,腹部立刻感觉到温暖受用,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提起酒坛,飞快干完两坛,现下两人各剩一坛,沈北川提起酒坛向希言道:“布兄,在下生平从不认输,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服了,敬你!” 希言提起酒坛与沈北川酒坛碰在一起,笑道:“这算得了甚么本领,再说沈兄丝毫也不差,来,敬你!” 两人干完最后一坛酒,“啪啪”两声将酒坛摔得稀烂,然后携手站了起来,相视大笑不已。一众陆家军目睹如此酣畅激烈战役,见两人最后战成平局,沈北川与希言二人都屹立不倒,不由地欢呼起来,那呼声直冲云霄,惊走了周围一片鸦雀。 陆千寻捋了捋须,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他若有深意地盯了希言一眼,便转身离开茶棚了。 鲜于若薇上前扶住希、沈二人,嗔道:“你们俩玩够了没有?” 沈北川一脸认真道:“jiejie,布兄弟是条汉子,是条有情有义的真汉子,这兄弟、这兄弟我交定了!” 鲜于若薇白了他一眼,道:“甚么跟甚么,快去歇着吧!” 几名侍卫上前扶住沈北川,谁知他拉着希言依依不舍不肯放手,喊道:“布兄弟,你不许走,跟我们一起回府上,我带你去江州最好的酒楼......” 希言微笑应承着送走了沈北川,回首正看见鲜于若薇一脸不悦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希言哈哈一笑,好言道:“若薇姑娘毋忧,在下虽然身上有点伤,但喝了酒,反倒觉得伤都好了不少呢!” 鲜于若薇恼道:“我才懒得管你!” 希言见她真生气了,赶紧找由头扯开话题,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那姓黄的哪里去了?” 鲜于若薇心不在焉道:“谁知道他去哪里了,大概是被布大侠的海量给吓跑了。” 希言面色一窘,不知该怎么接,正抓耳挠腮间,却正好看见陆千寻向自己走来,希言如获大赦,赶紧上前两步行礼。 陆千寻托起希言,面色比方才温和了许多,他携住希言双手笑道:“布少侠不仅侠肝义胆,且思虑周全,可把我那北川孩儿比下去喽!”方才希言传功助力,旁人没看出来,陆千寻一代名将眼力何等毒辣,早就一眼看清了,他没有当面拆穿,自也是为沈北川存有一点私心的,是故这番专门过来向希言致谢。 希言谦逊道:“陆将军言重了,小将军得陆将军教导锤炼,端的是威武雄壮霸气凌云,哪是我一介草民可比。” 陆千寻见他言止谦恭有礼,还不着痕迹地拍了自己马屁,心里更是喜欢这个小伙,他朝鲜于若薇哈哈笑道:“薇薇,这位少侠甚得老夫心意,你不介意我多留他几日好好招待一番吧?” 鲜于若薇见希言三言两语便把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陆伯伯拿下,心里愉悦之感自不必多说,她一脸娇怒道:“陆伯伯问他便是,干甚么问我。”却偷眼去瞧希言,生怕他说个“不”字。 陆千寻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笑道:“照啊!你瞧我,老糊涂啦!” 希言知道他在故意调笑自己和鲜于若薇,也不生气,笑道:“多蒙陆将军盛情,只是此番在下另有小事要办,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鲜于若薇一听呆在了原地,望着希言喃喃道:“你要走了么?” 希言朝他微微一笑,道:“这两日多亏小姐照拂,在下感激不尽。”他想起昨夜里她为自己“刮骨疗伤”,虽然背心现在还沉痛不已,但心里却是温暖如春。 鲜于若薇想要开口挽留,但终究迈不过男女之别那道坎,薄薄的红唇翕张一番,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陆千寻见鲜于若薇这模样,略一思索,拉住希言道:“布少侠,别的不说,你救下薇薇,于老夫便是有大恩,老夫这人最是怕欠人情,若是不报,恐将日夜难眠。这样罢,你且随我们回府一聚,休整一夜明早便走,老夫绝不阻拦,你看如何?” 希言眼见鲜于若薇这般神情,心里也略有些难受,他暗道:“我若坚持要走,若薇姑娘、陆将军、沈兄恐怕都不会开心,耽误一夜也当无大碍。”想到这里,他拱手谢道:“陆将军如此深情厚意,在下若再推辞便是却之不恭了。” 陆千寻大喜,便着下人安排回程事宜,至于攻打黑龙水寨老巢,则全权交给了副将去办,天兵压境,那些水贼在他们面前如喽啰一般,想来也费不了多少事。 鲜于若薇心里先是一喜,接着又是无尽惆怅袭来,再有一日,他就要与自己分道扬镳,再见之日又是何年? 他,终究只是个过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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