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有些东西在心尖上 (第2/2页)

踉跄几步，刹那间，眼眶便有水珠流转。猛吸鼻子一下，止住了欲要决堤的眼泪。

    “好了，这也算一个教训，前几次你们赢了谢安，产生轻视，造成了这次的大意。剑道一途本就如此，既然已经被抢了，那就赶快调整心态，回家过年吧。”说到这，苏浩然轻轻一笑，摸摸了要流眼泪的苏灵运的头道：“你哭什么嘛，给你找的青莲炼化好了吗？”

    苏灵运脸颊一红，煞是可爱，只见她轻轻摇头道：“没有呢，还差一点。”

    “陈初问你呢？”

    “我是谁？陈初问唉，早就炼化好那块红岩了，你看我家红酥。”陈初问说着，红酥应声而出，在陈初问身边旋转几圈，便乖乖来到苏浩然旁边，像一个刚出嫁的小媳妇就这样静静待在心仪夫君身边。

    红酥的剑柄处隐隐流淌着火色流苏，流苏上有着细小的几个铃铛珠子，轻轻摇曳，恰似那山间楼亭，檐角叮咚。

    苏浩然轻轻一点，那流苏更加的真切细致，柔顺如流云。红酥剑身一颤，剑吟阵阵，剑柄轻轻一贴苏浩然的脸颊。

    “红酥你干嘛呢，快回来。”陈初问似乎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捂着双眼，喊着红酥回来。刹那间，红酥剑身微微粉红，像小娘子般回到了陈初问这位娘家。

    苏灵运掩嘴一笑，凌乱的刘海沾染点点水珠，海棠梨花微雨开。

    苏庞微见此也无奈一笑，陈初问这活宝又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好了，此番历练也算结束了，你们快回到家族里，这还有十几天，御剑回去也够呛的。”苏浩然对着三人说道，视线转向匍匐着的三角巨龙又道：“这位老伙计就由我了。”

    苏庞微躬身抱拳，明明此行只需要这唤雷珠就行，无需对这修行不易的巨龙下此狠手，但事到临头，下手最终还是没了轻重。

    陈初问也惭愧的挠了挠后脑勺，抱拳歉意道：“抱歉了。”

    苏灵运取出一只玉瓶，打开塞子，几滴珠水滴落到巨龙眼眶处，躬身抱拳。

    只见巨龙已经被搅碎的只剩空荡荡的眼眶处的血rou缓缓痊愈，但却无法产生眼珠。见此三人也只能无奈一叹。与苏浩然告别后便一齐离去，对于苏浩然的行踪，三人也不问，毕竟苏浩然已为剑仙有着自己的事，不再是与他们一道的家族晚辈了。

    想到这，苏灵运眼中一阵寞然，但突然又似春风般点起了希望，心情舒畅，少女的心飘飘悠悠，恰那天边的流云。

    苏浩然从剑空间里拿出一颗土黄色的珠子，不由分说地直接按在巨龙那空荡的眼眶。顿时，巨龙身体激烈地颤抖着，身上的龙甲不断剥离，露出狰狞的rou体，头上电光闪烁，三角空余的另一方位隐隐有东西蠕动。

    “好好待着，此番便看你的造化了。”苏浩然剑指一划，巨龙四周便有了无形的防御禁制。

    巨龙忍受着体内的躁动，眼含感激的看着御剑离去的苏浩然。

    蔚蓝空中，一艘巨大的舰船缓缓震动两侧的羽翼缓缓前行。

    “野人惊问，泛槎何处狂客！”谢安举着酒杯晃晃悠悠，唤雷珠随意搁在桌上，戏笑道：“苏庞微这野人，叫他前几次坏我好事。”甲板处，谢安依着栏杆，凭风缭乱着发丝，一阵寒意袭来，搂了搂身上的狐裘，欲要进到里面取暖。

    “谢安小心！”一声急迫的呼喊。

    “轰隆！”伴随一声巨响，船身急速动荡摇晃，在甲板处巨大的浓烟直直升起。

    谢安抖擞了身上酒气，唤来剑，看着甲板处四周扩散的浓烟，一股危机从心底升起：难道是苏庞微来报仇了？

    “苏浩然！你敢！”

    “前辈，你剑都握不稳了，这百年来你还真是在等死啊。”

    “竖子！”老者戳到伤心处，剑气勃发，胡乱呼啸。

    苏浩然来了，那苏庞微一定来了！谢安警戒着望向四周，欲要与这来者一搏。

    一剑挥出，老者又是在空中倒退。看着老者煞白的脸庞，握剑之手颤颤巍巍，苏浩然顿觉一阵荒凉无奈。

    “前辈。”苏浩然作揖道。

    “苏浩然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要么一剑劈来，要么速速离去。”老者厉声道，他看出了苏浩然眼里的同情可怜。

    剑仙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可怜！

    老者剑意重燃，剑吟之声破啸而出，一剑挥出又是一剑刺出。苏浩然收剑格挡，剑柄一转，一剑挑出。

    二人空中不断横挪躲闪，相互劈砍碰撞。

    剑花一挑，带起老者点点血花。老者含怒一击，剑柄一端冲撞，身形一转，连续几剑斩出，削去苏浩然几缕发丝。见到这，老者越发打得凶猛。到最后，苏浩然只有躲避格挡的份，反观老者一改开始的窘态，此时意气风发，剑剑破开虚空，带动天地，颇有剑仙风采。

    谢安看着自家老祖此时的风采，内心激动无比，那个在家族中被后辈诟说的老祖此时竟然有血有rou，敢打敢拼。

    “苏家小子，你怎么只会躲，莫要愚弄我，你一剑挥来我还死不了！”老者爽朗笑道，百年有余了，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前辈接好了。”苏浩然淡淡笑道，轻描淡写一挥。

    老者见到苏浩然这一挥不禁皱眉，但自己手中剑已经欺上，碰触之时，老者惊觉不妙，但已为时已晚。

    谢安只见刚刚还打得苏浩然不断躲闪的老祖此时猛然落到甲板上，狼狈不堪。

    苏浩然缓缓落到已经拄剑起身的老者笑道：“前辈如何？”

    “还能怎么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呗。”老者没好气道，自己刚刚明明是百年来最佳的状态，却还是敌不过这小子的一剑，心里无奈。

    “老祖！”谢安急忙上前，搀扶道。老者刚要说话，却发现身上已无气力，自己这留下来续命的一口气差不多就在此战中挥霍完了，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悲凉，活不久咯……

    苏浩然经过两人，拿起未倒的桌上的唤雷珠，转身问道：“前辈，你成为剑仙是为了什么？”

    谢安看着自家老祖那虚弱的样子一阵心慌，拿出不少的丹药往嘴里塞。

    老者未说话，但心里默默浮现自己登仙之时那辉煌耀眼之时，那时天下人都要高看我一眼！可是现在……老者枯木之气愈发浓郁。谢安顿时又焦急了几分，怒道：“怎么这么慢，快点！”

    手下人立即来到驾驶出，加快尚能行动的舰船。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老者心头一颤……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不坠……青云之志……”老者越发乏力，坐地喃喃道。

    “老祖！”看着坐地无神的老祖，谢安心中一阵悲凉。

    “你家老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看他自己的了。”谢安看着眼前的人，不知怎的，平生骄傲的自己此时竟然只能乖乖点头。

    苏浩然转身，御剑离去。

    或许这位前辈可以活得更久点，就那样无望的活着。但是他遇见了苏浩然，遇见了那个认同这天下剑道与剑修的苏浩然。

    可能老者最终还是未明悟，就这样在迷茫中死去，但若再给苏浩然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向那天空中的舰船一剑劈出，向那走到剑道尽头的老者一剑挥出。

    对于老者呢？倘若无法明悟，让自己走出新的一条道路，那苏浩然的行为便成为了自以为是的帮助，自己原本还有时日的生命立即就走到了尽头。但原本可以避战的老者为何执意与苏浩然一战，且愈战愈勇呢？

    这或许只有两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