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城南小陌又逢春(上) (第6/8页)
会派人慰问。” “我听说刘员外与他儿子关系似乎……” “老爷和小少爷早有争端,老爷想让他考取功名,小少爷却不喜舞文弄墨,一心爱好刀兵。”梅雪也有些无奈,“久而久之,老爷和小少爷之间逐渐破裂。前不久两人又大吵了一架,老爷拂晓去钱庄黄昏归家,小少爷便黄昏出去拂晓而归,两人约莫小半个月不曾见过了,谁曾想两人再见已是天人永隔。” 梅雪似是有些悲伤,半响不再说话,过了片刻,才道:“大人,书房到了。” 阮诚看着梅雪有些胆怯的模样,道:“你若是有些惧怕,便在此等候片刻。” “那奴家便在此处等候大人。”梅雪应道。 阮诚踏进房门,发现与早上别无二致,仅是刘员外的尸首被衙役带走了。他走到书桌前,看了看干涸的褐色血迹,又翻了翻桌上的书文,发现并没有异常。他又翻看桌后的书柜,发现最上层书柜上虽然落满了灰,却有一本书有些整洁,似乎是最近刚拿出来过。 阮诚从书柜上拿下来,发现是本账本,其中记载着每月十五的财物情况。他正要合上,却发现账本里似乎少了什么,他又翻看了几页,发现这本账本只有利润却没有成本! 他想起钱才临死前说的,黑龙帮堂主每月十五前来收账,顿时有些明悟——刘汉叔大抵就是黑龙帮的堂主,他每月十五在书房不是在怀念故友,而是在记账和上贡! 怪不得他敢收留黑龙帮残党,怪不得他会对这些下人这么好心,明面上帮助下人安身立命,背地里却是杀害他们全家的凶手,到头来这些人还要感谢他,真是讽刺。 阮诚拿着账本的手逐渐渗出冷汗,他知道黑龙帮水很深,却没想到一个堂主竟能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而黑龙帮被灭后还运转得如火如荼。甚至,黑龙帮或许根本没被消灭,七年前黑龙山上的六百四十三人只是黑龙帮的一个幌子,他们舍弃了一些炮灰,便由明处转为暗处,用另一种不流血的方式蚕食着冀州百姓。 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门派?世家?他们就算有这个胆子,也不可能有这个能力。难不成是不夜在进行战争物资积累?不对,如果是不夜,那舵首就不必令师兄带队扫平黑龙帮,我们出力官府得功的事,舵首是不会干的。 阮诚如此思索着,从桌边踱步至床边。
他坐在床上,正思索着黑龙帮的事,突然觉得脚下似是少了什么,于是看向塌下的滚脚凳。 滚脚凳并没有放在床的中段,而是被放在了床头。 常人不会把滚脚凳放在床头,如果不是刘员外放的,那一定就是凶手。阮诚心道。 他朝床下看去,却发现床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此时,一阵风吹过,阮诚看到床下的黑暗如水面般波动,他伸手一抓,发现床底的黑暗是一块黑布。他顿时了然:凶手大抵就是藏在床下,趁刘员外睡着后行凶;或是杀完人后躲在床底,伺机逃出。 那凶手是如何逃出书房的?衙役肯定会检查房间各个角落。 衙役? 若凶手是衙役,他趁他人勘探现场时从床底爬出,不就掩人耳目,瞒天过海? 阮诚灵光一闪,抚掌笑道。 他问房门两侧看守的衙役道:“可曾见别人进出过房门?” “回大人的话,不曾见过。”二人齐声道。 “今日邢捕头来时,可有同僚缺漏迟到者?”阮诚又问道。 “缺漏者迟到者,大抵是没有的。”其中一人道。 “你忘了,小六不是晚来了一会,还被邢捕头训斥一顿。”另一人提醒道。 “哦对,是有这一回事。”那人一拍脑门,想起来。 “小六?”阮诚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查一查他与刘员外可有恩怨,另外去问问他昨天至今早在哪里,去吧。” 二人称是,又问道:“那这书房……” “不必看守了。” “是!” “带我去打更人阿庄的住处,我有几句话要问他。”阮诚对着等候的梅雪道。 过了半刻钟,便到了阿庄的住处。 阿庄正准备出去打更,刚好碰见阮诚与梅雪。 梅雪道:“县长大人找你询问老爷被害一事。” 阿庄有些惊慌,立刻放下手中的竹梆和铜锣,准备迎两人进房。 阮诚笑道:“不必拘谨,只是闲谈罢了,你继续打更,我们边走边谈。” 阿庄称是,于是引着二人走出院子,喊道:“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阮诚问道:“今早你撞开门时,可曾发现床下有其他人?” “当时小的见桌上老爷的头颅,吓得惊慌失措,随后就跑去叫人,并未注意床下。”阿庄答道。 “你跑去叫人,再回到书房,这中间过了多久,房内可有异动?” “从书房到杂役住处不过半刻钟,小的当时心中惧怕,所以脚步也快了些,一来一回约莫半刻钟多些。” “姜竹可是一直守在书房?” “小的走时姜竹已经瘫软,约莫是吓到了,回来仍是那副模样,大抵是一直守着。”阿庄回答得很谨慎,并没有给确切的回复。 “你打完更回到住处所需几时?” “约莫一刻半钟。” “你是回来途中发现刘员外被杀的?” “小的自住处刚至书房,便发现老爷被害了。” “至书房需几时?” “半刻钟足矣。” 阮诚思索道:仅半刻钟,便把人杀了,把头砍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凶手沉稳冷静,甚至有些淡漠生死。 他转头对梅雪道:“我们回姜竹那罢。” 离开姜竹家时,幼娘牵着阮诚的手,边走边道:“姜竹家被黑龙灭门,家人的头也如刘员外一般,被砍了下来,今早她见书房的惨状,更是勾起了她过去的回忆。” “也是个可怜的人儿。”阮诚叹道。 “夫君让我问的,打更人走后姜竹可曾见过别的人进出,我问了,姜竹未曾见过。” 阮诚点点头,“事已至此,先回家罢。”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