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一梦_第九章 纳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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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纳采 (第2/3页)

手里也渐渐活络地拨撵起佛珠来。

    李守贞趁机连忙解释,“如此一来,符安歌便成为我李家之人,李氏出兵救助符彦卿,不过是相助联姻亲家一臂之力,即使不救,也是家事抉择,从此可不再殃及朝廷之名,砍断了此事与国事之间的万般联系。”

    刘知远听闻此策,顿觉甚妙,反过头却又暗自警醒揣度起来,平日见此人不温不火、不言不语,万事从不敢出半点风头,如今却怎的突然热衷于调解此事,关心起自己的疾苦来。

    感到脊背有一束凌厉的目光不断扫视,李守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仿佛看穿了这位圣上对自己的狐疑,言语铿锵地袒露心声,“陛下,其实臣献此策也有私心。”

    刘知远不露声色,假意疑惑,“哦?爱卿有何难言之隐,说出来不妨事。”

    “之前臣听信叛贼杜重威蛊惑,滹沱河畔险些在其恐吓威逼下投降契丹,正是符将军及时出手相救,才能使臣这一微贱之身逃出升天,归附陛下天威,一家老幼也得以在陛下庇护下平安度日。每当妻儿承欢左右,微臣便想到孤身陷落敌营的符将军,心如刀绞一般难受。所以,即使不能北上把他救出,也算给了他女儿一个还算不错的归宿。还望陛下恩准,让臣减轻些自责和愧疚的百般折磨罢。”

    刘知远轻叹一声,遂即一把将李守贞扶起,好似真情流露,“爱卿有所不知,郭威早已向朕请求带兵救符,可如今,朕若将此事转交你手,恐使君臣心生嫌隙啊。”

    “北方定州之地一直是微臣几任节度使以来的活动范围,对其地形地貌十分熟络,郭大人位高权重、要事缠身,当前正是辅助圣上与后汉的重要时机,怎可轻易擅离?再加上,若犬子真可与符小姐结成姻亲,自然不必假借他人之手,来干预自家之事。”李守贞目光澄定,言之凿凿。

    “好!”刘知远拍手称快,想到此招术既制衡了郭氏逐渐壮大的威望,又可令群臣无话可说,心头阴霾一扫而尽,双眼也愈发明亮,“爱卿想法周全精妙,吃下你这味良药,朕果然药到病除!”

    他正襟危坐,中气十足,“传朕旨意……”

    几日间,连绵未绝的瑞雪终于停下它那挥斥方遒的脚步。

    阴沉沉的帷幕剥去,终见晨色微霭,云卷云舒。

    和煦的阳光轻柔地播撒周身,逼退了皑皑白雪映衬下传递的料峭寒意,恍惚间竟让人生出几分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之感。

    或许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干枯的树枝在春风得意之人眼里看来也几近春芽迸出、生机焕发。

    李守贞的双腿夹着温热马肚,手握利剑,在自家武场环绕驰骋,他一想到前几日与后汉皇帝达成的之于李家一本万利的交易,再也掩饰不住早已呼之欲出的运筹帷幄。

    伴着他一声闷吼,利剑出鞘,挥舞削铁如泥的宝剑,迎着经过的树木左旋右抽,树上连日累积的雪花冰凌像跳起胡旋舞一般,洋洋洒洒地随着马匹所到之处轻快飘荡,它们蓬宣的身姿在空中自由旋转,好似拼接成一条纤薄轻盈的白色丝缎,仿若仙气环伺,云落凡间。

    李守贞猛地将宝剑径直向碧空甩去,最高时距地竟有六七丈之遥,刀尖被太阳折射出耀眼的冷光,到达顶点后便转而朝地面急速坠落。

    他娴熟地驾驭骏马,令其加快了奔跑的节奏,马蹄惊起的雪与土交揉汇集,记载着它撒欢前行的步履痕迹。

    电光火石间,他已绕场一周重回甩剑之所,双眼炯炯,直视前方,看似随意地举起右手,自由落体的宝剑正好不偏不倚地插入镶满蓝黑色玉石的剑鞘之中,在剑与鞘嘶鸣的摩擦声后,世界重归宁静。

    僧总伦不禁侧目,望着悠悠坠落于肩头的一枚六角冰晶,依旧晶莹剔透、完好无暇,他慨叹不停,拍手称秒,“将军所习的这套‘裴旻剑法’,可谓登峰造极,精彩绝伦,想必若是裴旻在世,也无法和将军分出高下!”

    李守贞恣意张扬着睥睨天下的微笑,接过绡巾擦拭渗出的汗滴,“我苦学剑法多年,才铸成如今技艺,本想将此代代相传,可不争气的犬子,却整日不务正业,白白浪费了我武学世家的精髓与传承。”

    总伦替他释怀,“贫僧方才驻足观望将军威武身姿,真是汇成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将军的盛世马上就要来临,不必多虑自扰,等符家女入门后,少爷的孩子心性,自会收敛起来,届时怎能不惟父命是从呢?”

    李守贞顿觉心里舒坦许多,“这些都是师父点化的结果,如今承蒙圣上眷顾赐婚,便是我李家飞黄腾达的发迹起始,以后有了那女子相助,李氏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道士疏阔一笑,掐指一算,“今日当是婚仪纳采之吉日,府中上下一早已行动起来,准备前去郭府提亲,喜娘正在院外等您核实聘礼。咱们一定要让符氏这枚吉星,早日落入李氏门楣。”

    这边两人正欲抬脚前去,管家李路迈着急促步伐,飞也似地赶来,呼哧带喘地脸颊涨成了猪肝色,“将军,我从听郭家门僮说起,符家大小姐突发热症,还勾起了旧疾,几日间都不醒人事,怕是要不大好。”

    此言犹如惊雷,炸醒了李守贞坐拥天下的沉梦,萧风拂过,额顶的头发也跟乱蓬,“这可如何是好?她断不能有差池,李家荣衰就系她一身了!”

    总伦按下已慌神的李守贞,细细忖度,“将军稍安勿躁,天命贵女唯有苍天方可令其亡,非俗世之力可转圜。既然今日乃六礼首礼,我们便假意不知情,仍按照正常礼数,让喜娘登门拜访,顺便借以一探虚实。”

    晌午,郭府管家迎着一袭鲜红裘袄的喜娘在厅堂落座,她尖瘦的脸颊上镶嵌一双吊梢杏眼,双眉高高弯起、纤细如弓,依稀残留年轻时的几分美艳,端庄气质却被眼角暗藏的世故与凌厉,抹杀得一干二净、片甲不留。

    她枯坐半盏茶的功夫,见郭府掌事之人迟未露面,自感代表圣上旨意受到了冷遇,便恹恹不耐地将茶盖“咣当”一声抛到茶碗之上,起身就要朝身边的侍从发起火来。

    “让贵客久等了!”刘氏洋溢着当家主母贤淑婉约的微笑,款步前来,她故意上下打量喜娘许久,用惊讶的口吻佯疑,“敢问您屈尊本府是来提亲的?这便怪了,我家没有适龄待嫁的姑娘呀!”

    喜娘一怔,只顾气哼哼地扁嘴道,“少奶奶,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圣上前几日才下的赐婚圣旨,怎得在你们郭府眼中就这般无视?陛下派人匡算出六礼吉日,特意叫奴家携带聘礼前来纳采,你们便令我在这里枯坐干等许久,真是待我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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