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科学是另一种神学 (第2/3页)

理？如果信，为什么不让信徒和自己有相同的信仰？如果自己明明知道逻辑是更好的信仰，却要求信徒们相信自己，这算不算欺骗？”

    老爷子说：“我们去一些落后的文明经常被视为奇异现象，当成神迹。”

    我说：“人类一向喜欢落井下石。各种神学并不是一无是处。一些神学关注对灵魂的改造，尽管改造的方法并不正确。它们借助经验发现、推广了诚实、平等待人等很有价值的命题。它们的主要错误在于仍然是经验主义地帮助灵魂，如通过建筑、艺术、仪式激发人类对美好灵魂、天堂的向往，而没有纯逻辑地帮助灵魂，如解放灵魂、认识宇宙。科学也远远不是完美无缺。至少，在涉及人的科学领域内，由于人类没有接受人是且只是灵魂这一基本命题，人类没有发现什么真理，导致所谓社会经验基本可以视为邪恶的经验。而一旦接受这一命题，信仰就不会是经验，不会由经验决定，科学的基础就必然不能是经验的。现代科学习惯于攻击神学无法解释经验，但是也隐瞒了科学无法改善灵魂这一弊病。按照科学，改善灵魂只能依靠教育、惩罚。但是，这些所谓科学的经验主义方式不仅无法保证人一定接受改造，也无法保证向着正确的方向改造。甚至，按照经验主义，应该说经验已经证明教育和惩罚甚至无法保证改善灵魂，更不要说让灵魂最佳。这都是因为经验科学只能描述现象，最多简化这种描述，而无法发现真理。甚至，即使是经验主义的描述，科学也无法给出哪种描述是最正确的，为什么这种描述是最正确的，因为总是可能存在更接近于经验的理论。同样的行为可以有不同的动机、因果关系，而经验无法将导致类似现象的不同理论区分开来。所以，仅仅只是提高一点精确度都可能让理论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广义相对论那样。”

    阿梦不确定地说：“你是说，人类在无知之后，先是经历了一千多年的神学统治，然后经历了几百年的科学统治，现在要变为真理统治？”

    我说：“未来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新的信仰导致的新的研究体制是这一转变的一个关键。关键在于剔除对邪恶的支持。将研究邪恶的资源转而用于研究真理，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所有邪恶的学科都会抵抗。甚至，不邪恶的学科也会抵抗，因为研究真理不仅会没收邪恶的资源，也会排挤不那么有价值的研究。这个重建过程也许会很漫长，但是，是社会进步的必经之路。”

    阿正说：“这种循环岂不是无穷无尽？”

    我说：“只要逻辑是必要的，最逻辑的就必然是最终的。所以，这种循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由于逻辑推理的无限性，任何逻辑以外的信仰都会随着不断的推理而暴露出越来越多的弊病，就像神学和科学一样。它们最初兴起的时候，往往是因为给人类提供了巨大的利益，但是，当它们成为信仰之后，当人类开始不加区分地接受它们的一切结论的时候，就逐渐暴露出邪恶的一面。只有最正确的信仰才能永远正确，才不会有这种弊病。”

    阿梦说：“通过建立某种对善的信仰而为灵魂提供支持并不算大错，但是，由于各种神都不是逻辑，就必然推导出谬论。科学也是一样。希望更好地认识、描述宇宙并不算大错，但是，推理会导致越来越多的错误。”

    我说：“即使是追求对现象的准确描述和预测，都可能是极大的邪恶。例如，为了使经济准确地运行，智人提出了计划经济。这是无法合乎逻辑的。虽然我还没有充分的证据，但是，我坚信宇宙不是一个按照某种计划运行的系统，不是一个可以对未来做出完全准确的预测的系统，同样，历史也不可能被完全准确地预测，我们能做到的预测已经是极好的预测了。”

    老爷子说：“你的信仰我听得都晕，阿梦，宇宙的非计划性，机会主义，功利主义，经验主义，现实主义，纯逻辑，我相信你自己都数不过来。”

    “没关系，除了你和阿梦以外，地球上没人能说清自己的信仰。我为自己的信仰没有太大的错误找到了一些理由。我不会像神学、科学那样极端相信某个信仰。他们推理到极端的结论仍然深信不疑，明明已经陷入泥沼仍然因为传统、习惯而相信自己走在康庄大道上。我则会频频用逻辑反思。很多人以为自己相信科学、神学，实际上只是相信利益。我不认为现在的科学对人类是利大于弊，而最大的弊病集中在人文科学领域。这里，科学家们研究了大量的邪恶和没有多少价值的学问。例如，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博弈理论很有价值，对于市场交易做出了很多好的解释和预测。但是，人类的市场交易机制很可能就是邪恶的，至少我不认为讨价还价、投机、cao纵价格、垄断等是正义的。当然，这么说有些经验主义。从纯逻辑的角度去理解，博弈理论的基本假设是无法合乎逻辑的，例如，游戏的参与者不能相互交流信息。但是，完全合乎逻辑的系统内应该是任何两个命题都可以相互交流，就像宇宙中任何物质之间都有相互作用。甚至，不同的相互作用共存意味着有多种信息交流模式共存。此外，假设游戏的参与者有理性，但是，理性的玩家怎么可能不去质疑不能交流信息是邪恶的？这大概就像智人不怀疑传统、习惯一样。”

    阿正说：“可是，人人都觉得科学比神学好。”

    我说：“关键就在于这个比字。这说明它只是相对好，至少很可能不是绝对好。而人类现在对待科学的样子就像是它已经是绝对最好一样。如果是通过比较的方法去证明最好，就要对任何两个可能性都两两相比。即使传递性成立，也要进行无数次比较。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用比较的方法去发现真理是无法合乎逻辑的。纯逻辑拒绝接受这种方法。另外，还要注意一点：逻辑推理的顺序很重要。如果因为合乎经验而相信科学，你相信的就是经验，而不是科学；如果因为对经验科学的信仰而相信经验，这才是相信科学；如果因为神学能带来心灵的宁静，让人更快乐，那就是以利益为信仰，并不是以神为信仰。当然，可以在通过一个错误的信仰建立新的信仰后抛弃原来的信仰。但是，仍然要为新的信仰找到理由，通常，这是因为新的信仰比旧的信仰更合乎逻辑。但是，无论是神学、科学，还是经验、利益，都无法合乎逻辑。所以，科学和神学这两种信仰本身都无法合乎逻辑地解释、证明自身；以经验主义为基础的科学信仰，很可能是邪恶的信仰。而一旦纯逻辑主义证明了经验主义的邪恶，科学就是必然邪恶的信仰。神学的错误并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