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试错 (第2/2页)
经济增长的速度有一个稳定的增速,也就是经济有一个稳定的加速度,这就要比一切稳定的增速更有价值。对能力来说,更高阶的变量是能力增长的速度。如果能力代表产生研究成果的速度,那么更高阶的变量就是研究成果的加速度。不断研究思维方法的目的就是要长期维持这种加速度,甚至,我认为方法的改善还能保证研究成果的三阶导数为正。为了贯彻保持乃至提高加速度这一核心目标,我的基本原则是:只要我能依靠自己的推理维持一个可持续的、正的加速度,我就不需要听从任何指导,哪怕对方比我更权威,能力比我更高。对我所关注的问题,我宁愿通过自己的思考找到解决方案,哪怕我的答案、试错不如师长、教科书给出的答案。同时,我又永远不会对答案自满,慢慢地,我就发现自己的试错并不亚于甚至超过了正统的结果。”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说这个社会并不应该禁止犯错误乃至犯罪?哪怕是低水平的试错,也可能不断改善而成为高水平的试错。” “确实,只要一个人能持续地、足够高速地提高能力,不断改善信仰、方法、规则,一切代价可能都是值得的。在充满邪恶的社会中,禁止犯错会付出很高的代价,影响真理的发现、推广。当然,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甚至可能根本无法建立一个能基本描述这一问题的数学模型。例如,如果这涉及我们两个人,既取决于我的能力和增长速度,也和你的能力的高度和增长速度有关,还涉及到我们的感情、坦诚、宽容、经济条件、两个人的**强弱、是否忍耐……嗬嗬!”我遭到锁喉并被踢出了被子。 “你后面说什么我没听见。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依靠虚拟的试错、思想实验找出真理,不仅因为成本低,也因为虚拟试错能进行更多的尝试。你应该试着更多地依靠虚拟试错,大幅缩小搜索范围,之后再去现实中试错,就像我这样。当然,这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不能接受你比我有用得多的谬论。在灵魂中通过思想试错和在现实中通过经验试错在结果上可能有很大差异。两种相互独立的方法必然都有自己的价值,也会有不同的结果。我强调方法,你强调信仰;我强调细节,你强调整体;我强调因果推理,你强调灵感、顿悟。也许,你的方法损失小,但是,我认为那远远不足以发现所有真理;现实中试错更能感受到细节。我参加示威游行的经历就给我提供了很多很有价值的经验。我坚持认为,只要没有确定无疑的真理,就必然可以试错,不存在不可侵犯的原则。否则,允许大家一起犯共同的错误,不许一个人犯有个人特色的错误,这很不合理。”
“我不需要你认同我,但是我不许你在我身上试错!好吧,你别恶心我就好。” “如果我的试错就是要做让你恶心的事情呢?”她恶狠狠地看过来,我边试错边回归正题,“我的经验是在现实中试错是有价值的。当然,我能理解没有足够逻辑推理能力辅助的试错效率极低。但是,能力多高才算足够?考虑到能力的增长这一因素又会有什么影响?” “这确实是个疑问。不论是虚拟试错还是现实试错,我们的尝试远远不足以覆盖所有可能的命题。那么,如果我们这样就能发现真理,真理究竟是如何发现的?你过于强调经验主义的方法,但是,你想过没有,谬论的数量是真理的很多倍,甚至是无数倍,靠在现实中试错很可能会体验到大量邪恶,却一个真理也没有发现。我始终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能通过试错发现那极少数价值无限大的思想。这是一个未解之谜。运气是一个太差的解释。”她脸上泛出了红晕,“也许,所有可能的理论并不是无序的。从较好的理论到最好的理论,某种价值有逐渐改善的趋势,这样,试错的时候,如果能细心感受,就能引导着试错者走向真理。我认为,这种价值就是合乎逻辑的程度,如果对逻辑、价值有感觉,就像普通人对利益有感觉一样,寻找真理就像是在黄昏乃至光天化日下寻找。没有这种感觉,就会像在黑暗中寻找,很可能别人指给你看都看不到。这种感觉并不神秘,而且每一个灵魂都会有,只不过,一方面,由于神经系统的信号过于强烈,遮掩了这种感觉;另一方面,缺乏使用这种感觉的训练,甚至不相信这种感觉,使得大部分智人的这种能力很幼稚,像婴儿使用感官一样很容易出错。” 这显然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怀疑这种事情在我身上不可能发生。一方面,我的灵魂在这种时候是不会抛下细胞的;另一方面,我的细胞似乎也不会放过我的灵魂。我很羡慕这种能力,但是也有现实主义者擅长的自知之明,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我没什么可以补充的,就谈起了我的另一个想法:“我们几乎同时采用完全不同的试错方法,都难以做到尽善尽美,可能出现错误。如果我们合作之前对结果做预测,结果应该是两种研究应该有很多相互矛盾之处。但是,实际情况是差异主要体现在结果不同而非矛盾。甚至,在一些问题上形成了相互验证。对两个几乎完全不同的研究方法而言,这很神奇,是另一个未解之谜。作为对照,科学的经验主义和纯逻辑就有很深的矛盾。现在看来,我们的方法几乎不重叠却有很强的互补性,同时不失正确性。这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这些问题太难,我们开始拥抱着静静地思考,我很享受这样美妙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啪!”我挨了一记耳光。我一时懵了,然后才醒悟过来,“讲不讲道理?大早晨的出这种状况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刚才应该也是直觉反应,现在只好强词夺理,“啊?反正打的也是身体。” “啪!” “干什么?” “没什么,身体在互殴。我们别管他们。其实,打在你身伤在我心。” “那就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吧。啪!” “啊!你真是令我心痛啊!”…… 在一番拳拳交易之后,我发现,有被才能无患,至少不疼。她对于战争显然是蓄谋已久。有时候,能力较低的一方确实可以通过长期筹划而做出更好的推理。其实,我从小就能做到这一点,因为当时很重视未知世界这个对手。这次明显过于轻敌了。 想到这些,自尊心强悍的现实主义者不禁心头火起,对她和解的表示置之不理。看出来现实主义者吃了大亏,理想主义者不会计较。但是,她大概也明白,需要防止奴隶逃跑、起义这类事件的发生。她瞄准了奴隶的弱点。面对高山峡谷,我难免各种上火。纳尼?高贵的理想主义者竟然利用现实主义的弱点?功利主义兴致勃勃地接受了暗示,平息了其它主义的怒气,等着享受生活。可是,她甩下一句:“多谢您大人有大量。恶心的事情已经预付了。”就出去准备早餐了。她居然造假!我总不能说恶心的事情还不够恶心吧?更不好意思说那只是福利或定金。各种主义在鄙视敌人不择手段的同时,也鄙视现实主义这个不择手段的老手居然败在了初学不择手段的小丫头之手。功利主义则因为自己的愚蠢成为了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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