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日惊魂 (第2/3页)
两兄弟因此大打出手,直至胡氏晕倒在石保兴灵柩前。 石庆孙、石贻孙于次日清晨扶棺洛阳,胡氏惟恐兄弟三人路上再闹,劝石康孙晚两日再走。 …… 赴刘宅吊唁的来宾突然一阵sao动,邓永迁携医官亲至是什么意思?人还没死? 邓永迁可以不在乎别人想法,却不能不向宋太初解释,半真半假道:“陛下口谕,从刘纬遗表所请,七尽之后,其灵柩暂驻汴阳禅惠寺,下官特来确认病因。” 宋太初摇摇欲坠:“你说什么?” 因李沆已赴崇政殿请对,邓永迁没法把话说的太明白:“请尚书一定保重身体,史无前例,可能会有波折。” 宋太初老泪纵横:“邓钤辖辛苦。” 杨信威以罩房狭窄为由,请医官院医官在前院待茶。 邓永迁没往心里去,反朝行将就木的刘纬一揖,既是死者为大,也为昙花一现。 无论刘纬心想事成与否,赵恒愿意一试,夷陵刘家就已能在京师立足。孩子小没关系,天子也是少年。 两名太医局医官礼毕才开始检视,更像是对待死者,而不是对待病人,并拔掉绢塞,通过按压等手段加速污秽排出。 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医官意见相同,确为木僵之症,绝非瘟疫、蛊毒等恶疾。 两医官均擅施针,让人绝望的同时,又给了一丝安慰:木僵之症将死时,多有回光返照之相,有的能睁眼,有的手指能动,有的还能哆哆嗦嗦交代两句遗言。但需以针激发,也有可能出意外。 刘纬全身布满银针,仍然纹丝不动。 医官对视一眼,又将四根尺许银针缓缓深入胸腹。 刘纬突然猛颤。 邓永迁等人就是一喜。 医官却是一边拔针,一边泼冷水:“这是最坏的结果,奉礼郎的意识应该一直都在,但无法自主,听觉肯定完好,请家属进来说两句,没时间了。” 马翰、邓永迁深深一揖,退至罩房外,哭声大作。 素娘跌跌撞撞的抱着刘娇跪在床前:“哥哥去侍奉爹爹、娘亲,有什么话要说吗?” 刘娇不断挣扎前扑:“我要跟哥哥走……” 戴王氏抱刘慈跟在后面:“带娇娇出去,莫要伤了身子。” 宋太初则坐在罩房外纹丝不动,老泪纵横:“见什么见?黄泉下的日子长着呢。” 余下一一告别…… 云色越发沉重,天边隐有雷鸣。 马翰泪目,既伤心,又担心。 邓永迁不由生出些许好感:并非一无是处,倒有几分真心。 周文质也到了,并非便服,而是品衣。一声“得罪”,抢进罩房,默默看着刘纬遗容落泪,而后深深一揖作别:“奉礼郎真是乌鸦嘴,卢守勋去侍奉先帝,某领御龙弩直驰援定州,说不定很快就能见面,届时再陪不是。” 周文质着品衣来去,吊唁宾客纷纷侧目。 这样的举止只有一种可能,赵恒已决定以内侍护丧,那是五品以上股肱之臣才有的殊荣。 马翰则是越来越悲观,甚至起了自杀念头。留守皇城的亲随匆匆赶来,宁可惹邓文迁不满,也要避到一边耳语。 马翰遂请素娘进东厢耳房,然后一指亲随,“再说一遍!” 那亲随心惊胆战道:“李相、王旦参政崇政殿奏对,以欺君、结党营私致礼祀崩坏为由,请斩指挥。” “先出去。”马翰挥退亲随,仓惶乞怜,“因为我代纬哥儿上遗疏,陛下决定让纬哥儿灵柩暂驻汴阳禅惠寺,与周王殿下为伴。史无前例,于礼不合。大家都以为是我在中间谗言,逼得李沆、王旦想杀我以儆效尤,纬哥儿信中肯定有解决之道!” “郎君是给马指挥留了十封信,但也再三交代,每年一封,不可提前,否则我们两家都会有族灭之险,若马指挥定要强索……焚之避祸。”素娘六神无主。 “素娘总看过吧,说个大概就行,我心里能有个底。”马翰咬牙求次。 “妾身不识字。”素娘摇头。 “素娘救我!”马翰“噗通”一声跪地,泪流满面。 “啊……”素娘猝不及防,转身避让。 “你干什……”邓永迁早就注意到马翰的反常,一头撞进东厢,却被眼前情景惊呆了,身后还跟着十来道愤怒目光。 马翰生无可恋,只想一死了之。 “马指挥晕倒了,妾身去拿药。”素娘急忙离去。 “某没事……”马翰绝处逢生,摇摇晃晃站起来,使劲往脸上贴金,“可能是伤心过度,就在这儿歇歇,请邓钤辖多费心。” 马翰的侥幸、坚持很快烟消云散,随着吊唁宾客增多,小道消息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