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儿_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浓于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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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浓于水 (第2/3页)

向望了望,也皱起了眉头,咬牙切齿道:“不理她!”

    春芝是加根的四婶——厚德的遗孀。好几年没见了,但王加根一直对春芝婶保留着美好的印象。

    她待人热情,说话轻言细语,人又勤快能干。与厚德结婚后,生了两个儿子。春芝以前回孝天娘家时,总要到加根家里玩,与加根比较熟悉和亲近。她三十岁开始守寡,也不知现在改嫁没有。显然,春芝也看见了王加根他们这一大群人。她本来提着一个篓子迎他们而来,后来故意耷拉下脑袋,准备绕到另一条道儿上去。

    王加根无法忍受这种亲人相见不相认的折磨,突然大声喊道:“春芝婶!”

    王厚仁、王厚义和胡月娥先是一怔,继而领着几个小孩儿,默不作声地朝前走了。

    春芝听到加根喊她,便停下脚步,抬起头,脸上漾起笑容。

    “你来了!”她折回身,迎着加根走了过来,把大半篓子鱼搁在地上,招呼道,“到家里去玩哪。”

    春芝讲话用的是潜江方言,王加根听上去感觉很不习惯。他相信春芝婶是能够讲孝天话的。家乡人相见,说家乡话该多么亲切。但春芝不知怎么回事,与王加根交谈时一直用的是潜江方言。他们站在路边,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告辞,各人走各人的路了。

    与王厚义住在一起的,有两户人家,都是来江汉农场时间不长,没有分上成套住房的。

    路过这两家门口时,王厚义像串街的小贩一样吆喝:“我儿子媳妇来了!”

    引得男女老少都走出家门,伸着脑袋望他们。

    王加根于是掏出香烟,逐个逐个地敬,还不住地点头示意,向他们陪着笑脸。

    工棚很低,举手就能摸到房檐儿。随父亲走进家门时,王加根下意识地弯了弯身子。刚伸直腰,又见屋里吊着一个很大的饭架,晃晃悠悠的,差点儿撞着他的脑袋。

    十几平方米的堂屋,被桌椅板凳、簸箕、撮箕、筲箕挤得满满的。到处都是鸡屎,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板凳上有一大堆脏衣服。没有靠背的椅子上灰尘很厚,还依稀可见鸡粪的痕迹。

    胡月娥用抹布把椅子抹了好半天,但已经干在上面的鸡粪,怎么也抹不干净。她于是把板凳上的衣服抱到一边,板凳更是不堪入目。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收拾出一处可供儿子儿媳坐的地方。

    “房里坐!房里坐!”王厚义急中生智。

    胡月娥茅塞顿开:“对对对,到房里沙发上坐。”

    房?房在哪儿?怎么没看见房门?王加根非常纳闷儿。

    王厚义走到大门旁边,把大门关上,门后面便出现了一个空空的门洞。钻进门洞,果然有一间长方形卧房。

    床是从王李村带来的,加根比较熟悉。但大衣柜、四屉柜和三人沙发都是新添的二手货。四屉柜上搁着一部旧电视机。

    王厚义把沙发上的棉絮、军大衣、书包和几双臭袜子拿开,腾出了一片儿可以坐人的地方。

    王加根和方红梅也确实累了,相继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加叶加花围在他们身边,嘴不闲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都是她们学校或幼儿园的事情。她们羡慕地摸着欣欣穿的红皮靴,问那靴子下雨天能不能穿,过不过水。

    方红梅把带来的糖果分给她们吃,把带来的香烟、白酒、麻糖和点心一样样地从提包里拿出来,堆放在桌子上。她又送给加叶好几支铅笔和一大摞新作业本,送给加花一些玩具和小人书。当她把刚织好的两件红毛衣拿出来,交给两个meimei时,加叶加花高兴得跳了起来。

    她们一人抱着一件红毛衣,从房间跑到堂屋里,非要胡月娥帮她们穿上不可。

    厚义和他哥厚仁不知从哪儿抬出来一张单人床,挨堂屋墙壁摆好,又找出两块木板镶在里面——这就成了王加根一家三口的下榻之处。

    江汉农场过春节,和孝天农村差不多。到了腊月二十,家家户户就开始打扫卫生和筹办年货。

    屋顶的扬尘,旮旮旯旯的杂物,坛坛罐罐上的污垢,都得彻底地清扫或清洗。赶上大睛天,再把蚊帐下了,把被子拆了,把床上翻个个儿。该洗的洗,该晒的晒。筹办年货是从采购开始的。鸡鸭鱼rou、油盐米面、烟酒副食、春联年画、烟花爆竹,还有供奉祖先祭祀天地用的红烛、线香和烧纸。燕子衔泥一般,一样样地把这些东西从市场上买回来,然后进行加工。

    王厚义和胡月娥忙得不亦乐乎。

    王加根和方红梅也帮他们打下手。

    因为儿子、儿媳和孙女的到来,两个老的精神焕发,做事、说话、走路都格外起劲儿。

    为了维持这种良好的氛围,王加根一直不好意思向他爸提借钱的事情,甚至幻想着方红梅能够放弃借钱的打算。

    加叶加花整日围着欣欣转,教她唱歌、跳舞、做游戏。得意忘形时,就要欣欣喊她们“jiejie”——跟保定的马颖犯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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