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儿_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浓于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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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浓于水 (第3/3页)

 三个孩子年龄相仿,无忧无虑,自然玩得非常开心。但没过几天,小孩子之间又硝烟弥漫,战事不断。为了争夺好吃的、好玩的,加叶加花总是互不相让。再加上欣欣的参与,家里一天到黑哭声不断。

    逢到欣欣与两个姑姑发生争执,王厚义和胡月娥自然偏向孙女。加根红梅有时也教训欣欣几句,都无关痛痒,因为她毕竟年龄小一些。

    大人的偏袒,助长了欣欣的嚣张气焰。她由被动挨打开始主动出击,有时故意去欺负两个姑姑。

    加叶毕竟大些,忍气吞声地让着她。

    加花可不愿意受那窝囊气,稍微吃了一点儿亏,就要凭自己身强力壮进行报复。于是,挨了揍的欣欣满地打滚。

    王厚义就拿起鸡毛掸子,把加花撵得像燕子飞……

    吃饭或者闲下来没事的时候,王厚义和胡月娥就讲述他们来江汉农场这几年的生活,讲他们由不适应到逐渐适应的过程。每次谈起这些话题,他们都要说到春芝。

    王厚义说,春芝两年前就改嫁了。男人也是砖瓦厂的,姓吴。改嫁后的春芝,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对王家的哥哥嫂子们总是不理不睬。平常上班碰到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她还不许大辉小辉与王家的人来往,想让两个儿子把生父厚德这边儿的亲人彻底忘掉。

    胡月娥谈起春芝,更是怒不可遏,气得脸色发白。她说,厚德死后,大家都很同情春芝,接济她,关心她,帮助她,但春芝总是闹神闹鬼,说厚德的阴魂不散,在家里又哭又闹。后来她与姓吴的勾搭上了,想改嫁又不与哥哥嫂子们商量,直到生米做成了熟饭,才通知大家去参加她们的婚礼。

    “这也罢了,新社会婚姻自由嘛。再说,她那么年轻,我们未必还让她守一辈子寡不成?但她不该改嫁后,总是糟践你四叔,不该阻止大辉小辉与我们来往。春芝总是在外人面前讲,姓吴的如何聪明,如何能干,如何会赚钱,比你四叔强一百倍。其实呢?二百五一个!大辉和加叶在一所学校里上学,小辉和加花也在一个幼儿园里。春芝总是不准他们在一起玩。有一次,加花从家里带了两块蛋糕给小辉,春芝知道后,把小辉死打了一顿。第二天,小辉的屁股都肿了,走路都是慢腾腾了,真是可怜!”

    听到这些,王加根将信将疑。春芝怎么会变得这样不近人情?

    他想抽个时间去拜望春芝,因为她毕竟是他的四婶,春芝的娘家和他家又是远房亲戚。他这么多年才来汉江农场一次,不去看看春芝婶,似乎有点儿不近情理,也说不过去。

    王厚义听过儿子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同意,也没有反对。

    胡月娥考虑的却是另一层。她说:“去去也好,免得春芝总是指桑骂槐,说话我们听。她经常在外人面前讲,加根这些年不来农场,不认我们了,说我们有没有儿子媳妇,其实是一个样儿。你们这一来,给我们争了面子,也可以堵堵她的臭嘴!”

    腊月二十四上午,王加根和方红梅一起前往春芝家。

    春芝和她的现任丈夫都是砖瓦厂职工,与王厚仁住在一个宿舍区,相隔有五六排房子。

    王加根一路打问着,来到春芝家门口。

    门虚掩着,他敲了敲,又没有动静,便自己推开了。

    客厅里没人。往里走过一个房间,还是没人。出后门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搭有厨房和柴草房。

    王加根连问了几声:“有人吗?”

    这才从厨房里冒出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男人。

    这男人穿着一件纽扣掉光了的旧棉袄,袄面荡刀布一般,已辨不清究竟是黄色、灰色还是蓝色。他左手提着一个小木桶,右手在木桶里搅动着。见到王加根和方红梅,他惊疑地放下木桶,想说话又没有说出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比哭还难看。他双手不住地搓着。已经露出棉絮的右手袖口,摆着几根布条条儿,布条条儿上还在不住地往下滴水。那冒着热气的小木桶里,装有半桶猪食。

    “你是吴叔吧?我是大辉小辉的堂哥,从孝天来的。”王加根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有些紧张,说话速度很快。

    那男人先是笑着,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接着,笑容又倏忽消失,快步走到大门口,扯起嗓子喊道:“大辉!小辉!”

    很快便飞回两个小男孩儿。

    大辉小辉模样儿变化很大,王加根已经认不出他们来了。两人都穿着破烂的衣服,缩头缩脑的,怕见生人,远没有小时候活泼可爱。大辉脸上似乎有些浮肿,眼角还沾有眼屎。

    “去把你妈喊回!”那男人对着两个小孩儿吼道。

    大辉小辉很快就转身跑走了。

    “你春芝婶打豆腐去了,马上就会回来的。你们随便坐。”那男人说完,又回到后院子,继续搅拌猪食,喂猪去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回想起四叔厚德,王加根心里五味杂陈,对春芝婶又多了一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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