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醉_第七十二章 檫肩而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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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檫肩而过 (第3/3页)

我做彩钢二层的时候,情人应承了五千,结果,只是拖,我没办法,跟别人借了三千才安排住,然后跟情人闹别扭不理他,他大约思量再三,最后给了我三千。看看让情人给花俩钱有多难,这还是去年,身边只有他没龙,今年龙回来了,情人越是躲得一个钱也不想给花了。龙倒是舍得给花钱,也有责任和义务给花,不过也说不成了,我感觉龙是为了重新踏进这个家门表现一番,做个妥协,前前后后给过我一万五,现在就寡了,反正这世道,不给你花你也逃不出人家手里头。

    张秀平说,你情人对你也不错,男人们的钱都在裤腰带上串得了。

    我说,那倒是,只是今年情人也感觉越来越淡了,也许人家心思也不大啦。

    张秀平说,要是人品相当的话,就能够长久相处,是永远的精神支柱,所以要珍惜。

    这话张秀平是说她自己呢吧。

    我又抱怨说,龙那个人那么鲁莽,那么能激捣,我是实在跟赶不上,以前被他拖得累,现在才好呢,无论做什么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我算是走上了解放的道路。现在,我不管理他的钱,我也不必为他忠诚。

    张秀平坐着坐着就靠着被子半躺下了,她总是软绵绵的,我给她倒杯水,又说,不过,我和龙,原来我们都是在逆境中才能活得更好的人,直到今天,我才确定。你不知道,我们收羊皮那时候,那真是过着激情澎湃的革命日子,每天最少腌百十多张,下化二百斤盐,就这样一张一张过,我用双手比划个类似于擦玻璃的动作。

    张秀平说,我还不是,在头一家时候,开门市那会儿,一天天捡鸡蛋卖鸡蛋,鸡粪味重。家里摆满吃的,甚也不想吃,可廋了那时候。

    我说,到冬天,腌羊皮时候冻得,戴着手套脖套帽子,全副武装,还是个冷了,一张就能挣几几块钱,可受罪了。

    张秀平说,后来找上福,怀上二儿了,挺着个大肚,还得打扫卫生,洗厕所,福就是一天天在东门口打小麻将,甚也不管,也不说关心关心我,累得我腰疼得,直也直不起来。

    可真是,不找个情人,就是对不起他。我说,男人们不知咋想得了,那时候那么辛苦,腌了那么多皮,净白腌了,还不知道给谁腌了。

    我又生起气来,跟上龙,紧受罪得人家还嫌不好,还找情人,他倒靠惯女人了,以为他情人那可是女神,能帮他赢得还不知道发成个甚呀。龙那个人太爱钱,太看重钱,太知道钱的用处,钱的好处,他活着只为了钱,为弄更多的钱而算计,他哪有爱了,哪有本事了,纯粹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张秀平说,现在你大儿那么大了,很快儿子问他要钱呀,龙已经没势啦。

    我正说在气头上,龙回来还不是图我的钱,还想得我帮扶他,他哪想儿子了,他自己的远大理想还远远没有实现。问题是我也穷得没,他大约以为我一天天能变出钱来,无好处不落的家伙,我越数落越气,我真是眼瞎得枯心,还有,别人直是说龙有本事,比我还眼瞎了一个一个,真个我受多少苦,亲的也欺负,外人也要帐,再还在外面找小三,我忍辱负重咋走过来的这些年,一个一个眼瞎得就看不见……

    再难也都过去啦,张秀平打断我,你只管往好处想,我还羡慕你了,不是我来了,你倒又和情人约会呀,幸福得你。

    我于是不再说了,因为我收到信号,张秀平不想再听下去了。

    因为这种情形出现了好几次,我跟张秀平诉苦得时候,我正控拆龙对我残酷的罪行,我的情绪很坏很激烈,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无尽的愤怒和悲伤中,正在**处,我汹涌地倒腾心中积压的所有负面情绪的时候,也就在这时候,这节骨眼上。

    张秀平突然站起来,雪,我回呀,我想起今天我还没烧火了;要不就是我回去做饭呀,张秀平挎上她包包掉头就走,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大张着嘴,眼睁睁望着她背影消失,然后,没办法了,只能硬生生地把满腔地话语和急待发泄、并且已经发xiele一半的不满,硬生生地咽回去,我的心不免失落。

    这样的情形连着出现几次后,我当然反省了,我这样子一定不好,不受张秀平欢迎,我就谨记着,以后尽量不要让自己太偏激,因为连张秀平都讨厌,更何况别人呢。

    给张秀平的皮衣上完油已经四点半了,情人没过来,桌子上放着张秀平给买来的二斤多鸡蛋。五点就得去幼儿园接孩子,看样子,他不过来了。我放下心来,情人心里还是只有我啊。

    我起身说,咱走吧,这么大功夫啦,他不过来了,出去买点药然后就能接了。

    接上二儿又在幼儿园里玩了好一会儿,有五点半多了,我引着二儿往回走,在三中门口,听到有人猛按喇叭,我只顾自己走路,但一回头,竟看到他的车。

    我走过去,他摇下玻璃,问,不骑车子的?

    我说一直不骑啊,就是步走,我吃惊道,你刚才就过来啦?

    他说,没,我去印刷厂来。

    印刷厂离我家很近,还有三中,都在路居纪念馆跟前。

    我解释说,等了你一气,觉得你不来了,我俩倒相跟着出来买了点药,顺便接上孩子。

    他说,那我等等过去。

    我说,有二蛋了,明天的吧。

    他说,哦。

    我说,明天上午给你打电话。

    回到家才看见我们出去买药时有一个他打来的未接电话,我出门从不拿手机,当时心里感觉怪怪的,有那么些不舒服,他,不是去印刷厂,我直觉。

    第二天,和他在一起时难过落泪,说了不吉利的话,就是前面提到的,怕他先于我离开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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