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空将碧血酬危世,忍教英男粉太平1 (第3/4页)
笑,苗水仙依然白纱蒙面,静静肃立。苏柳忙问郎柏情况。郎柏笑道:“没想到这位杨少庄主竟然是一表人材,一夜之间判若两人啊!” 苏柳才确定那白衣青年就是杨思越,心中也暗暗称奇,他一忽儿是鹤发童颜的说书老者,一忽儿是面有病色的瘦长汉子,一忽儿是形容猥琐的算命先生,此刻见他眉目清朗、举止潇洒,越女剑在手更显得俊逸无伦,到底哪一个是他,苏柳竟不敢判断了。 不一时,于氏三雄、高寿贞师兄弟、川南双煞也都出来观战,郎柏自言自语道:“六弟这些年来,锐气消磨了不少。”苏柳“啊”了一声,脸上一红,知道师兄是在委婉地训责自己,心想:“杨贤弟定是昨晚出门了,我睡得糊涂,竟然没有发觉。”低声道:“二哥训斥的是,小弟这些年确实不大警觉。”郎柏道:“六弟,愚兄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但习武之人行走江湖,总得留些心眼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苏柳沉吟不语,郎柏又道:“不过这杨少庄主也真奇了,大半夜爬起来,跑到清河坊的裁缝铺,逼人家老板连夜赶制这么一套衣服,回来后就跑到苗谷主门前叫阵。嘿,公子哥儿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苏柳暗暗好笑:“杨贤弟果然是对苗谷主有意思,大半夜把自己打扮俊俏,早起跑来叫门。只怕这位苗谷主不领情啊!”余不足在一旁忽然叫喊道:“龙泉山庄的剑法有点子霸道哎,我看蓝月谷除了下毒放暗箭,也没啥子本事嘛。” 苗水仙也不说话,凝神瞧着二人战况,罗甘虽然力大气足,但毕竟招式上远不如杨思岳,片刻下来,就被杨思岳引得破绽百出。苏柳心想:“杨贤弟此时足可以寻破绽将对方花锄削断了,他迟迟不出手,定是想在苗谷主面前卖个好。杨贤弟啊杨贤弟,可怜你一片痴情啊。” 余不足又道:“杨少主,你拖泥带水的,是想在苗谷主面前讨彩头吗?”他表面上在嘲讽杨思岳,暗中却意在挖苦苗水仙,解解昨晚的闷气。苗水仙向他望了一眼,轻叱道:“燕小哥不在,你想尝尝我新调制的药粉么?”余不足心下忌惮,拉起钟美锦径回禅房去了。郑元锋嘿嘿一笑,道:“昨晚鼻子翘上天了,到了咱们苗谷主面前,还不得夹着尾巴?”苗水仙白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心中却十分消受这句恭维之辞。 忽然间,杨思岳“嘿”的一声,长剑递出,罗甘避无可避,把花锄平平抛出,撒腿就跑。杨思岳趁势收剑,将花锄抄在手中,手臂一沉,心惊道:“好大汉,兵刃这么重。”向苗水仙道:“苗谷主,你来下场过招吧!” 苗水仙呵呵笑道:“少庄主神威,小女子不是对手,请归还花锄吧。”杨思岳道:“那么请谷主亲自来拿。”苗水仙忽然瞥向苏柳,笑道:“少庄主一片心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子早已心有所属,咱们终究有缘无份。”杨思岳见状,扭头瞪向苏柳,苏柳大汗涔涔,叫道:“苗谷主,你开什么玩笑,昨晚不是……”苗水仙抢道:“昨晚不是说得好好的么,苏大哥?”旁人一听便即会意:郎柏初时尚自镇定,一看苗水仙真对苏柳有意,心中渐渐担忧两人门户有别,只怕闹出事端;于氏三雄一见是儿女私事,径自回禅房喝茶;高寿贞拉郑元锋离开,郑元锋犹自喃喃不解:“那峨眉派姓苏的小子长相恁的猥琐,苗谷主怎么就看上他了。” 杨思岳一听苗水仙改口称苏柳为“苏大哥”,气往上冲,啐道:“苗谷主,你要花锄不要!”苗水仙却道:“苏大哥,你帮我把花锄取回来吧。”苏柳便要劝解杨思岳几句,杨思岳大手一挥,道:“苏兄不必过问,请谷主自己来取。” 苗水仙秀眉一竖,道:“若不出手,倒叫少庄主小瞧了蓝月谷。”广袖一分,数十枚银针如急雨般射出,那银针密不透风,将杨思岳上下左右退路尽皆阻住,他躲闪不及,旁人也不能上前相救。千钧一发之际,苏柳猱身扑上,前胸紧贴在杨思岳后背,猿臂轻展,抓起杨思岳右手,带动越女剑如旋风般急转,将迎面而来的银针尽数荡开。郎柏鼓掌叫好:“六弟,这一招’扫荡群魔’简直是出神入化!” 杨思岳惊魂未定,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苏柳,忽听他叫道:“留心!”右臂被他大手一弯,宽阔的肩膀瞬时压将下来,整个人便陷进他的臂弯里,向后仰倒。一枚银针“嗖”地从苏柳脑后飞过,直钉到对面禅房的廊柱上。此时苏柳、杨思岳一俯一仰,两人面颊相差不过寸许,四目相望,一个秋泓闪烁、惊惧犹存,一个星目熠熠、饱含关切,越女剑也被紧紧地握在两人手中。 苗水仙咯咯一笑,道:“少庄主,我看你和苏大哥好似一对儿。罢了,让给你了,别来纠缠我了。”说着叫罗甘拾起花锄,转身回房。杨思岳回过神来,挣脱苏柳大手,满脸通红,背向他而立,两肩一耸一耸。苏柳只以为他生了好大气,道:“杨贤弟,苗谷主心中并不是那么想的,她……” “她什么?”杨思岳转过身来,竟是满脸喜色,“我要去寻’凝夜紫’回来,你的’青霜电’不要了么?”说着跑出寺门。 郎柏忽然大笑着走进禅房,苏柳怔在当地,不知所措。忽然脑际一闪,叫道:“杨贤弟,那宝马是娥妹的,她可没送你啊!”说着追出门去。
两人唯恐城中禁军仍多,便从城东绕城而奔。苏柳随他穿林向北,一路唿哨,不一时,就见到双驹飞也似的从林子深处奔来,那’青霜电’和’凝夜紫’极有灵性,见到二人兴奋不已。两人翻身上马,双驹便撒起欢来奔跑。 苏柳道:“贤弟,我们去哪?” 杨思岳道:“到满觉陇!” 苏柳了然:“他是要去探看岳少帅。刚好,我要拜见拜见这位大英雄!”因见杨思岳坐骑’凝夜紫’,奔跑在前,心中不禁想念起方玉娥来:“也不知娥妹和总镖头他们到了哪里。” 杨思岳识得临安道路,当先领路,两人迤逦向西南而行,途经西湖,见那湖水在秋阳下粼粼斑斑、灿烂夺目,凉风一吹,碧波千里、船影摇曳,令人心醉。虽然苏柳心中记挂着方玉娥等人,但与杨思岳且行且玩,谈天说地,倒也有说不出的轻松。再行就进入群山,两人穿三台山、过五老峰,片刻来到满觉陇。此地桂树成千,中秋时节香阵弥漫,更兼有雨后堆积的花屑,如黄金铺地,蔚为壮观。那满觉禅院在山坳之中,群桂掩映,偶露重檐,在这深秋时节,不经细看决计发觉不到。 走进禅院,见到住持天星禅师,得知岳云少帅昨日果然被藏僧救治,已无大碍,但仍需静养,不宜见客,苏柳好生遗憾。两人又问起藏僧,天星说那藏僧不肯透露法号,与他在禅院里讲论了一夜佛法,日出就离开了。天星连连赞叹他识见精微,更赞叹密宗大乘闳博深远。杨思岳饶有兴趣地听天星转述那藏僧的言论,什么“莲花生尸林修行”,什么“小乘无余涅槃”,什么“无上瑜珈”,苏柳对此一窍不通,坐了不久便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杨思岳看在眼中,委婉截断天星谈话,与苏柳告辞离开。 苏柳路上与杨思岳商议,这两日反正无事,欲借“青霜电”、“凝夜紫”的脚力原路北上,去迎方振威等人。杨思岳面有愠色,讥讽苏柳儿女情长,不顾家国大事。苏柳心急,又揣度杨思岳贪图“凝夜紫”才频频阻挠,便嗔怪杨思岳不近人情,打马便走。杨思岳急忙追上,轻声嗤笑着在西湖边放出一支响箭,片刻便有五人寻来,原来是他安排在水路拦截天下镖局的庄内武师。他们被郎柏收拾一顿后,怕误了少主大事,马不停蹄地就来临安助阵。哪知道等了一夜也不见杨思岳来,不想他已经先一日到了。杨思岳狠狠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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