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活在两具尸体之上的日子 (第2/3页)
壮着胆子上前一步。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永生难忘。 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从女人尸体的右眼眼眶中突兀的冒了出来。然后挣扎着动了几下,蹦出眼眶。朝着地窖中一个角跑了过去。消失黑暗中。 李月仅仅的抱着我的左手臂:“上去吧。” 我摇了摇头:“那是,老鼠。”从人脑中钻出来的老鼠。掏空了一颗头颅的老鼠。 火把照过去,我确认在没有老鼠在尸体上,才蹲了过去,左手臂袖子捂住口鼻,仔细观察。 两具尸体都穿着简陋的藏族服装。应该是藏族中的普通人。中年藏族女人身体干瘦,是受到水分蒸发的影响,不过可以猜测,生前也不胖。旁边年轻的藏族女人,五官精致。也许不应该叫女人,而是女孩。她还是个,孩子。 一定要确认她们的身份。 我忍着臭味,抬起了左手,伸到藏族妇女的怀里。 “你干什么!”李月差异的压低声音抬高音调叫喊。 “别说话!你以为我是变态想要摸尸体么?我要确认她们的名字。” 终于,我摸到了一个小布包,捏着布包的一个角,抖了抖。黏在一起的布包散开了。掉下了百多块零散的钱,以及一个身份证。 拿起身份证,上面的藏文我不认识,但是汉语确认得:“雪向娜姆?” 故技重施,翻看另外一具尸体,却什么也没找到。手上还带出了一些风干结成珈的血。 这是娜姆母女的尸体? 我示意李月上去。李月回头对着尸体又拍了一张。才将相机挂在脖子上,缓缓爬了上去。 我也跟了上去,举着火把,单手爬了上去,火光渐渐抽离,地窖……尸坑,重回黑暗。 瘫坐在地窖旁,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地窖,然后爬起来,拿起木板,盖了上去。用木楔子重新挤紧了木板。 刘思蕾上前:“你在尸体上翻到了什么?” 我抬头,汤臣脸色不好,阳金玉和桑叶卷缩在一起。原来,李月第二次拍照时,他们看清楚了,地窖下有两具尸体。 我递出身份证:“你看吧。” “雪向娜姆,女,藏族,1973年2月9日。另外一具呢?”刘思蕾小心的读了出来。 我摇了摇头。 刘思蕾皱着眉头:“娜姆这个名字很耳熟。” 汤臣恍然大悟,差点儿喊了出来,然后压低声音:“娜姆,这家店的帮工。娜姆母女。她们不是请假回家了么。怎么死了?尸体还在地下?” 我冷笑一声:“扎格老板说了假话。”说着起身到柜台摸索了一下,拿起半条带壳子的硬中。拆开烟盒,半条烟丢在柜台上。 扎格老板突然发声:“你们外面嘁咕嘁咕的弄什么呢?” 我看了看众人,确认没问题,走了几步到他房门前,推开门:“没事儿,我找了一盒烟。记账吧。” 借着火炉的一点儿火光,我依稀能看得清,扎格老板仰着头:“呵,记账?能活下来再说吧,我怕我们今晚就会死掉。” 我回头望着扎格老板:“我八字硬,不怕这些。” 扎格惨淡一笑:“是啊,你在最后一个房间。要是到你之前,雪就停了,你就得救了。” 恩?扎格果然在房间听我们说话。我不在理会他,关掉了门。 李月拿着我的吉他,胡乱拨弄着,我走了过去:“我教你弹琴吧。” 难听的琴声,指甲刮擦琴弦声,琴弦摩擦品格的刺耳声,在房间中不绝于耳。 在这么难听的琴声中,汤臣拥着阳金玉:“回去后,我们结婚吧。” 阳金玉楞了一下,伸出手:“戒子呢?” 汤臣给我使眼色:“拉罐丢给我一瓶。” 我拆开塑料包装,看了看,丢给他一罐:“真是不巧。环拉不下来。”俗套的用可乐拉环当戒子的狗血情景,并没能模仿成功。 汤臣松开阳金玉,耸了耸肩:“没有就算了。”说完拉开拉罐。 可乐前前后后被折腾,在压开的一瞬间,喷涌而出,洒在汤臣头发上,手上,汤臣哈哈大笑:“爽!” 而我却在考虑其他事情。大雪之所以没化,是因为雪下得太快太大,又吹大风散热。雪最下层已经结了冰壳。而后备箱中的拉罐都没有冻上,是不是证明,外面温度并没有真的到达零度以下? 汤臣看着手中的拉罐:“angel,也许我们回不去了……” 阳金玉听到并不怎么懂风情的汤臣喊自己爱称,心中触动,眼泪停在眼眶里,似乎再多听一个字,就要忍不住落泪了。 汤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拉罐:“今天我一定要向你求婚。”说着,食指伸进拉环里,用力一拉。 这一拉并没有将八字形的拉环拉下来,而是拉罐顶盖拉豁了,把食指划了一个大口子。 双手捏着拉罐,汤臣低着头,额头埋在拳头上,突然抬起头,一把将拉罐握得变了形,猛的扔了出去:“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离开!” 阳金玉搂着汤臣的肩膀,眼泪决堤。 刘思蕾黯然仰起头,忍住自己的泪水。桑叶在一旁发呆,双目无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扎格房间里传出狂笑:“死吧,我也死定了,少一条腿,我能逃到哪儿去?” 屋里,只有阴风,与黑影,还在流动。 越来越黑,仅有的窗户透过来的光亮也微不可见了。众人谁也没说话。三个四个女人,在四张桌子上搭起的简易床上睡着了。 汤臣捂着裹着纱布的手指,发着呆:“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我有些诧异,却没有说话,双手灌进袖口,搂在怀里,靠着桌子腿,坐在地上,睡着了。 半夜,醒了一次,有些冷,于是坐在凳子上,铺在桌角棉被上继续睡,汤臣依旧发着呆。 过了不久,桌子的抖动让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我慢慢的抬头,借着火光,看见一个人影慢慢的走进了扎格的房间。 一回头,汤臣睡着了。桌子上,只有刘思蕾李月和阳金玉,桑叶不见了。 我急忙冲进扎格房间。桑叶双手拉着铁棍,颤颤巍巍的走着。 我情急之下,一把拉住桑叶,大喊:“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