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铜炉_第六十七章:依稀故人(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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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依稀故人(中) (第2/4页)

运咒法门自成一道,不会跟你将来学的技艺冲突。”说着细细跟胡炭讲解扼江咒的激发手段。胡炭打叠起精神,专注的听他讲解,不一会便入了迷。小孩子的忧虑毕竟不像大人那样沉重,总能轻易被好玩的物事所牵引,且不论他的身体现在是个什么模样,眼下能学到一些法术让自己强大起来,那终究是件好事。胡炭眼里慢慢泛起神采,疯禅师是他生平所遇里最强武学大师,眼界既高,腹笥亦广,一番讲解深入浅出,说得条理分明,让胡炭豁然开朗,举一反三之下,连带着以前自学时存疑的许多难关都得到解答。胡炭抓耳挠腮的,只恨不得马上演练一番,将平生所学的咒印都一一梳理一遍才好。毕了,和尚又肃容说道:“技法之道,只是末节,你要记住,一个人境界修为的高低,绝不是依靠这些小手段得来,你要精培根基,把自身灵息提高起来,那才是根本。”胡炭郑重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和尚甚是欣慰,又道:“你从学法之初,应该听说过‘术道即心道’这个说法。”

    胡炭道:“啊,我知道!姑姑总跟我提这句话,说一个人的心界多宽,将来术法能达到的成就便有多高。她让我尊老爱幼,多念着别人的恩德和好处。”

    和尚乜了秦苏一眼,点头道:“那真是胡说八道。”秦苏顿时闹个粉脸通红,低下头只装做没听见。

    “心道,指的可不是心性,若是心性能决定学法的成就,那天下那么多傻子,呆憨可喜,不知旁人之恶,随便抓一个来教导岂不是都成了术界高手?这心道本有两解,一个指的是你学道的心志,诚与不诚,便定高下。另一个,便是你的性情与所学术法是否契合。天下法术,武术巫器养,性质不脱刚猛,刁钻,迅疾,稳实几样。像你这么跳脱猴急的性子,便不适合参学稳扎稳打的术法。若强要去学,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降低战斗能力。

    “其实这个说法并非隐秘,很多门派里都有明白人的。可是你看这么些年来,学术者不计其数,多如过江之鲫,但真正学有所成的却万中无一,你可知道原因?”

    胡炭摇了摇头:“那是什么原因?”

    “他们只得了皮毛,却忘掉精髓。徒具其形,不得其神。”

    胡炭疑惑道:“那什么样才是有形又有神呢?”

    和尚微微一笑,道:“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这几天你们好像遇到一些敌人,你见过你雷叔叔出手了吧,对他的功法感觉如何?”胡炭想了想,道:“雷叔叔打的拳很有气势,威力很大,大开大合的,这就是刚猛一路吧。”

    和尚点头道:“不错,我教他的惊雷箭、奔洪拳,全都是霸道刚猛一路,讲究的是果断坚决,去而不返,这和他的性子正好相合。拳意与性情融于一炉,对战之时,便能发挥更大的威力。然而做到这一步,还不算什么,天下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多了去了。”

    疯禅师顿了一顿,肃容道:“你雷叔叔能够在年轻一辈中赢得一些名声,凭的便是一个‘敢’字。这才是学我这一脉功法的真髓,我不知道你都见过他和谁交手,但你仔细回忆一下,不论是功法比他高的还是低的,情势是否难缠,你见他出手之后,可有临敌退避的时候?”

    胡炭回忆一下,果然如此,从赵家庄一路走来,数度遇敌,雷闳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全不会因顾忌敌人的实力而稍有退缩。疯禅师见了他的表情,便知实情,微笑道:“我对他只有一句话‘遇敌之后,要么不打,要打就给我打出一往无前的气势来,输赢先不论,想不想打,敢不敢打,这才是根本。’我让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抱着一个‘敢’字,不是强提勇气,而是真正的敢作敢为,是要从心底里抱持的信念。这个字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极难,你仔细想想其中道理吧。”

    雷闳师徒走了。

    秦苏带着胡炭开始寻找落脚处,小童一路沉默,还在思索疯禅师的话。他脑子里面隐约有些感悟,疯禅师说的话似乎正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俗话也常说临战之时,不顾性命者最可怕。可是再推敲起他所说的拳法拳意和人之性情相契合一事,却又觉得其间秘奥不应该仅仅这么简单。

    ‘敢!’

    这真是个复杂的字诀啊,而且竟然有如斯威力!拳意与人的脾性相合,再加上这么个字,就造就出一个威猛无俦的雷大胆来。若是自己能够参悟通,是不是最差也能成为雷叔叔这样的人物呢?胡炭想得有些心热,细细的回忆着雷闳这几日来的作为,一举一动,一怒一笑,竭力要从中揣摩出这个‘敢’字的真义来。

    颍昌府位于两京之间,偏南位置。到东京与西京的距离都差不多在二百里地,虽不若两京繁华,却也是个人烟稠密的所在。二人沿街走不多时,便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来。雷闳本来也跟秦苏提议过,让二人找一处偏僻所在落脚,可以避人耳目。可是秦苏却知道单单找个僻静所在根本避不过有心人的探查,几年来yu女峰的追兵每每能从穷乡僻壤找到她和胡炭的行踪,这便是明证。

    连日来奔波赶路,二人都没有正经吃过饭食,也没好好休息过。眼见着才不过未末申初时刻,离天黑还有些距离,秦苏却决定立即带着小童出去吃饭,就近寻了一家饭庄,点几样菜肴吃完,便回到客栈歇息。

    因知今时不同往日,二人也没敢疏了防备,教胡炭在门前、窗下各设了一个小小的符元困锁阵法,又在房中央结个幻阵,姑侄两个才敢放心睡去。经过这番布置,便是有强敌夜半来袭,二人也能有个从容逃脱的时间了。

    一夜浅睡轻眠的,谁也没敢睡死过去。不料这一夜甚是平静,除了隐约的风响,外面更无一丝异动。直到到第二日天刚初明时,听见外面街道上步声沓沓,似乎有许多人行走。秦苏和胡炭同时警醒,翻身起来,一左一右靠在墙边仔细谛听。谁知脚步声毫不停留,一径儿朝远跑去了。

    “赈粥……劳老爷……回来……善人……”

    人们低声的交谈着,秦苏和胡炭也只零星的听到这些字词,不过这些人的脚步沉重,说话声中气不足,显然也只是些寻常百姓。二人在黑暗里对望,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外面经过的人一拨过后又是一拨,谈话的内容也都大同小异,全是赈粥和施冬衣之事,二人才彻底放下心事。胡炭不用多久就听出来了,这些凌晨便出来行走的人都是颍昌府里的贫民,年景不好,寒冬腊月里衣食无着,听说到一个‘劳老爷’的要在城里做善事施舍薄粥和冬衣,这一大早便是领惠泽去的。

    胡炭便对那个‘劳老爷’微微生出些兴趣。从路人的交谈之中得知,这个‘劳老爷’似乎甚得民望,像这样的买粮赈粥之事已经做过几年了,如今宋辽交战,税捐极重,民间的日子普遍都不太好,一些做小本经营的人家,或是农户,全无抵御风波的能力,但凡有一时天运罔顾,便会瞬间家业破碎沦为断绝生计的贫民,往往一场雨雪便能拆散几个家庭。每一年冬里冷雪逞威,城里城外都有冻饿死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在东西两京里也不鲜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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