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樽记_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心危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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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心危墙 (第2/2页)

一番美意?”

    屈宜臼冷哼一声,面色明显不善:“令尹大人孤身伫立于此,难不成就是为了欣赏这些花树?还是足下发虚,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了呢?”

    一丝阴霾自吴起眼中划过,他不着痕迹敛了那抹狠厉之色,随口敷衍道:“哦,方才不慎被风沙迷了眼,一时半会看不太清,这才稍稍驻足,也好缓一缓。”

    “令尹大人的这个选择,下官倒是十分赞同。大人是对的,当一个人看不清路的时候,最好还是停下来思考一下再走,若是走得太快了,难保跌跌撞撞,走进了死胡同,作茧自缚。”屈宜臼假笑着,虚伪到了极点。

    吴起笑着拱了拱手,多谢屈大人提醒,吴某自会倍加注意脚下的路,不致糊涂到走错了方向。”

    那一刻,屈宜臼眼中仿佛冒出精光,狰狞狠戾,令人不觉发毛。他咬着呀,一字一顿,似要将积压已久的苦水统统吐出来,“可惜令尹大人已经走错方向了。”

    “屈大人何出此言?”吴起蹙眉不悦。屈宜臼话里有刺他并非感受不到,可问题是他已把芒刺抽出来,晾在面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屈大人可知此言已属冒犯?”他拉下脸,语气阴沉。

    屈宜臼冷笑一声,迎着他的目光上前一步,丝毫未有畏惧:“百年前,熊姓芈氏创立楚国,订立规章制度,协助历代君王安邦治国,统辖域中之民,协理帮中大小事务。你变故易常,违背祖宗之法,此乃逆天之举,于宗庙不敬,于礼不合!”

    “令尹大人颁布政令,妄图改造先祖的土地,阴谋逆得,好用凶器,残酷无道。新法颁布方几日,域内已流血漂橹,狱中人满为患,驱逐出境者数不胜数。你祸乱治安,令楚之黎民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由此可见,你是国家的祸患!”

    “何况你非楚人,擅自干涉楚国政权,罪加一等,孰知你居心何在?是否是卫国派来的jianian细?从今日起,停止颁布新政令,一切尚还来得及。你若执意变法,哼!屈家自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吴起轻慢地甩了甩头,从容一笑,冷冷回敬道:“古语有云: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古之制度律法,生于时序,今时序转变,制度律法亦随之而变。一味死磕古律,不顾当今时局变幻,其愚宛如刻舟求剑,舟乃行矣,而刻痕亦失其效用。”

    他冷冷地看着屈宜臼,冷笑道:“《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言治旧国必用新法也。今楚之势颓如危楼,而犹曰守旧守旧,坐视其因循废弛,而漠然无所动于中。若无翻新变革,则楼倒人散。”

    “唯有施行新政,裨补阙漏,变革先前腐朽之制,楚国方能富裕强大,与赵、魏等国相较匹敌。因循守旧,则楚将处处受制,乃至有亡国之忧。”

    “大人竟为一己私利不愿楚国强盛,敢问大人又是何居心?忧心祖宗之法不立,忧心楚四境混乱,却不cao亡国之忧。如屈大人这样的人,难道不正是国家的祸乱根源么?”吴起眯着眼,语气冷厉。

    屈宜臼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他紧握双拳,神色阴郁狠戾。

    “哼!看不出来啊!令尹大人不仅于治国为政极具手腕,言辞亦如刀锋冷剑,不遑多让。”

    吴起谦逊一笑,冲他拱手:“屈大人谬赞了。”

    “吴大人来楚国区区数月,便从布衣之人一跃成了宛守,两月之内又迁至令尹之位,如此深藏不露,想必甚得王上宠幸,下官佩服!”

    屈宜臼忽然凑近吴起耳畔,声音阴冷如寒冰,“只是不知令尹大人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其进锐者,其退速。尤其像大人这样,孤身一人立于危墙之下,还是小心些好。”

    吴起得了便宜,自觉再卖乖不太好,于是只得接着装傻充愣。

    他转头,瞅了眼一旁高高的宫墙,墙用丹青白垩之漆粉饰得古朴精致,华丽而气派,与楚宫的奢华之风落落相合。

    “这墙是危墙?”他指着那堵墙问道。

    “不错,忘了提醒大人了。”屈宜臼冷笑道,“此地景致虽好,却莫要忘了身侧随时会塌的危墙。呵呵,大人还是小心些好。”

    屈宜臼说罢,冷冷一拂袖,擦着他的肩离开了。那拂袖的动作依稀与夫子有几分相似,却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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