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飞歌_122.草原枪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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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草原枪声 (第1/2页)

    痛苦慢悠悠地滑入深海,而隐痛还长久留在心里。

    田笑雨已经走了两个多月,张浩天还在低迷的情绪中徘徊。时间并没有心随人愿地带走痛苦,反倒使心头这道伤口深入骨髓,变成了一条暗河,永远都在内心隐秘处流淌着悲伤,衰减勇气,冲淡自信。

    不久,张浩天和李小虎去了羌塘草原随同考察组报道藏羚羊生存状况。为了摆脱心中的痛苦,他在临行之前,前所未有地在哲蚌寺浓郁的香雾中俯首叩拜,希望忧愁能化作袅袅青烟淡出九霄云外;又满怀希望地转动布达拉宫转经道上所有的经筒,祈祷今生的痛苦快快进入下一个轮回;甚至还虔诚地跪倒在大昭寺光亮凹陷的长石板上,渴求佛祖一一化解心中的烦恼和苦难。

    可今天看来一切并没有心随人愿,忧伤还在心头。

    李小虎不忍心去看张浩天充满悲情的脸,一路上都在大声和扎巴说话,想以此吸引张浩天加入他们的谈话。扎巴是此行考察组的组长。考察组的成员大都是林业、公安和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和专家。他们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荡荡行驶在藏北草原的青藏公路上。两天后,他们的车从雁石坪驶离公路一路向北,奔向海拔四千多米,面积约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羌塘草原。

    羌塘草原广袤而遥远,因为它恶劣的气候和不便的交通状况而人迹罕至,也因此完整地保持了最原始的自然状态和地表风貌。一望无垠的草原,蔚蓝透亮的蓝天,白雪覆盖下的山峦以及清澈明净的湖水,都透着极致的宁静与祥和。

    扎巴望着绿草茵茵、鲜花遍地的草原却悲愤难平。他说:“几年前,大量的淘金者涌入草原河谷淘砂金,在冬季食物短缺的时候就打藏羚羊充饥,很快就有人向他们收购羊皮。当发现一张羊皮可以卖到四五百元时,他们就不再淘金了,而是把枪口对准了藏羚羊!”

    李小虎说:“太可恶了!”

    “他们不断涌入藏羚羊栖息地或是守候在藏羚羊迁徙的路上进行大规模猎杀。虽然这里气候恶劣,人烟稀少,但也抵挡不住他们贪婪的心!”

    张浩天不由得把目光投向草原。草原干涸,植被稀少。许多地方岩石裸露,寸草不生。大风过后,沙土弥漫,遮天蔽日。不要说羊了,就是一棵草在这里也活得不易。李小虎举起相机对准一具藏羚羊腐烂的尸骨。

    扎巴说:“几年前,这里经常可以看到集群数量超过两千头的羊群,成群结队生活在草原上。可现在,每年都在以两万只的数量下降。”

    扎巴的悲情述说让张浩天不得不暂时忘记心中的痛苦,轻声问:“每年两万只,不就是每天都有五十只藏羚羊被杀么?”

    “是啊,如果照这个速度减下去,再过两年我们就只能看羊骨头了!”汽车轮子碾过一个羊骨架,扎巴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张浩天又问:“他们把羊皮卖给谁?”

    “这里海拔高,气温低,氧气含量不足正常水平的一半。藏羚羊为了生存,进化出了适合极端环境生存的机能,长出了厚厚的绒毛以抵御寒冷。正是紧贴皮rou的这层绒毛给它们带来了杀身之祸。用底绒制成的披肩成为西方富人的时尚用品。他们为拥有一条可穿过一枚戒指的披肩而不惜牺牲几只羊的生命。他们才是真正的凶手!”扎巴说完又加上一句,“而那些盗猎者就是他们的帮凶!”

    张浩天不想去猜一条披肩的价格,也不想揣摩有钱人追求极致生活的变态心理。他为藏羚羊的命运担心。

    扎巴指着远处,说:“你们看,那就是藏羚羊!”

    司机放慢了速度,大家看到一只褐色的藏羚羊正奋力用前蹄刨着草根。它四肢匀称,体态优美,像神话故事中高傲的王子。听见汽车轰鸣,藏羚羊警觉地抬起头,竖起细长的羊角左瞧右看。李小虎刚按下快门它就跑远了,像一列疾驰的蒸汽列车吐着长长的白烟,腹部耀眼的白色一跳一闪。

    扎巴说:“现在的草原天堂已变成了屠宰场。只要听到汽车的声响,它们就开始奔逃,我们根本无法接近。”

    汽车继续前行。辽阔的草原、碧绿的沼泽、飞翔的野鸭。一切都令人沉醉,而张浩天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他为在茫茫草原只看到一只孤零零的藏羚羊感到遗憾。汽车越往北,草原越荒凉。地面的草越来越矮,像针尖一样稀稀疏疏地生长。来到一个碧波荡漾的湖泊,草地变得丰茂起来。星星点点的花朵点缀在草丛间,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尤其是那些包裹在晶莹冰渣里小小的蓝紫色邦锦花,美得让人怜惜、动心。

    汽车停在一个白色帐篷前。一个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的藏民站在芳草连天、碧波荡漾的草地上,阳光下,他古铜色的脸闪闪发亮,头上的红缨随风飘动。见大家走过来,他放下藏刀,摸摸正在刮的羊皮,露出淳朴的笑容。他本身看起来就是一副完美的肖像画,再配上美轮美奂的背景,怎么看都很美。李小虎端起相机拍了一张。张浩天则紧盯他手中的羊皮。

    扎巴翻起羊皮看了看,又狠狠踢了一下地上的羊头,问:“为什么宰杀藏羚羊?”藏民惊愕地看着他,好像在说我们几千年就这样和自然相处,今天怎么不对了?扎巴对身边一位队员说:“给他讲讲《野生动物保护法》。”藏民听着听着,手中的刀垂了下去,满脸愧疚地看了看死去的藏羚羊,不停“喔呀”。当李小虎再次举起相机时,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扭了扭肩。

    几个专家从药箱中抽出镊子和针管做他们该做的事情:收集藏羚羊的组织和血液做基因分析,判断它们是不是来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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