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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草原枪声 (第2/2页)
一个区域和同一个物种,再看看它们的健康状况,有无混入家羊的基因等等。他们做完这一切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忙完这一切,大家准备上路。牧民突然想起什么,说:“上午一群人开车经过这里!”扎巴立刻有些紧张,仔细询问情况后和几个干警低声交谈起来。张浩天从他们严肃的神情中猜到有事发生。司机对这些漠不关心,把李小虎拉到湖边摆了一个造型,用一副滑稽的表情说:“这里空气好,给我照一张。” “照啥照,快上车!”正照得起劲,扎巴吼道。他关上车门命令机,“一定是盗猎者,快追!” 李小虎问扎巴:“那位藏民也杀了藏羚羊,你们为什么不抓?” 意想不到的问题令扎巴大为恼火。他回头瞪了李小虎一眼,“藏民捕杀藏羚羊都是迫于生计,而且数量很少!虽然有时也会用藏羚羊制药或者加工藏刀,但够用了就不再掠杀,更不会因为钱大肆买卖。” 张浩天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风中的牧民,觉得他孤单的样子有些可怜。原以为随草而居的草原生活浪漫而自在,没有想到生活竟然如此艰辛。他说:“牧民有限的猎杀绝不会破坏藏羚羊的总体数量,猎杀者才是这里的灾难!” 草原上没有像样的路,地面沟壑纵横,不时要停下来判断方向。豆大的冰雹随心所欲落下来,之后又莫名其妙下了一阵雨。仅仅三五分钟,地面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草甸被雨水浸泡后不堪重压,被前仆后继的车轮摧残得体无完肤。前面的警车陷进一个泥坑不能自拔,大家都下来推车。可站在软塌塌的草甸上就像踩在软乎乎的牛肚皮上,根本用不上力气。大家好不容易才把车推出来。扎巴拍着车门催促道:“快追,快追!” 张浩天问:“我们这样的车况,能追上盗猎者吗?” “尽管他们有最好的汽车和最先进的武器,但是我们不怕!”扎巴盯着前方。 张浩天和李小虎感到一股寒气袭来,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天色微暗,雪花轻轻飘下来。汽车的轰鸣声划破空旷的黑夜,车灯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下晃动。翻过一个土包六辆车全都停了下来。灯光下,一大群藏羚羊簇拥在一处低洼的背风处,它们身上落满了雪,远看像高低起伏、连绵不绝的雪峰。为数不多的公羊扬起像树杈一样长长的角,警觉地守护在母羊四周。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紧紧依偎在母羊身边。一只母羊正低头安抚受到惊吓的小羊,轻柔地舔着它的额头,场面十分温馨。 张浩天看着这群小心翼翼、几乎是销声匿迹生活在荒原上的藏羚羊,充满悲悯。李小虎抱着相机像个木头,呆呆地看着藏羚羊。 扎巴往日冷冰冰的语气突然像个女人,柔情似水又满怀悲情,说:“看它们多么温顺,只要汽车灯一亮,他们就傻傻地看着你,不跑也不叫。这时,只要对着他们扣动扳机,这几百头羊一个也不会剩下。” 张浩天说:“难道这就是人和自然的关系?” 李小虎问:“它们干嘛非要聚在一起,分散开,目标小,不是更安全吗?” “要想在贫瘠荒凉的高原生息繁衍下去,只能依靠群体的力量。这是它们唯一的生存法则,可群居也给他们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几十年前还有两百多万只的藏羚羊已经走到了灭绝的边缘!”扎巴向大家挥挥手,“不走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守住这群羊,看盗猎者还敢不敢来!” 大家赶紧下车,取下帐篷和行李。司机架好炉子,扎巴从河沟里取来了水。水烧开后,张浩天迫不及待喝了一小口,感觉苦涩浑浊,难以下咽。他拿起一块干馒头泡在水里,压住盐碱水的味道。李小虎则捏着鼻子把水灌进嘴里。几个动物学家毫无心理准备,每个人都一口气喝了半杯,但立刻趴在地上大口吐了起来。 荒原的夜晚温度很低,躺在帐篷里和睡在冰天雪地里没什么两样。张浩天还在为藏羚羊担心,难以入睡。李小虎回忆着刚才和藏羚羊突遇的场面,问:“你说那令人震撼的场面,我怎么就忘了按快门呢?” 刚才支帐篷时没有把下面的刺草拔干净,张浩天的后背疼痛难忍。他翻了个身,说:“藏羚羊怎么一晚上都站着睡,躺下来不是省点力气吗?” 李小虎趁机抱起被子钻进张浩天的被窝。“太冷了,合伙,合伙!”躺下后又翻来翻去。“你说原来我们也挤过一个被窝,怎么现在觉得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就是不对劲呢?” 张浩天踹了他一脚,说:“去找德吉的被窝!” 李小虎把脚收进来,说:“外面零下二三十度,会出人命的!” 俩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感觉暖和多了。张浩天说:“你结婚后我总梦见你每天早上起床就在德吉家的厨房里撕咬生rou,或者在院子里清扫狗屎!” 李小虎用胳膊捣了他一下,说:“你就不能想点好的?”他又翻了一下,“其实,德吉一家人对我特别好。我一分钱没出他们就把婚礼给办了。结婚后家务活一样也不让我干,每天好吃好喝,笑脸相迎。” “那不是神仙日子?” “但我心里还是羡慕你和笑雨。自己动手刷墙、建花园,幸苦但很幸福。现在少了这些环节,我不知道是娶了德吉还是嫁给了德吉。” “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张浩天拉了一下被角,“你和德吉过得怎样?” “德吉很爱我!但是,文化差异和信仰不同还是给我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影响。我越是在乎这些,就越想用更多的包容和妥协来绑定这种存在关系,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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