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炉_正文_第十二章 痛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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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_第十二章 痛苦 (第2/2页)

回家过的就是这个年。

    这天,他值班,按道理,值班也可以回家过个年,过完了年再回来就可以,他不想回家,就没有去,对来劝他回家过年的二哥五哥说单位里安排自己值班,这是他当领导的第一次值班,他不想给人不认真的看法,要他们自己回去过年,跟爷娘说清楚自己不是不想回家过年,而是要值班,镇里不能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只能尽忠于国家这个大家。

    有这个大道理,哥哥就不好再劝他回家。公家的事二哥多少也知道一些,今年他提了副镇长,大队看在他的面子上,让二哥进了大队暂时做村子里的联络员,梁支书私底下说得清清楚楚这只是暂时性过渡一下。

    他做了镇里的干部,自己一家人虽说跟平时一样,可人家对他家里人的态度就变了,对老爷老娘尊重多了,见面总说老哥侬家细崽可出息了,老哥侬两老老来有福呐。

    他一个人在镇里孤孤凄凄的吃着从街上饭店里买来的晚饭,这时候他把陪同值班的人都放回家了,历年都是如此,这大过年的一时三刻没人看家也没事,坐在假期值班的党政办办公室,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春节目,电视里热热闹闹,身边却寂静无人。

    他不知道此时的下梁家坳,在他的那个家里,虽说有一大家子的人围着两张拼拢的八仙桌吃饭,表面很热闹,可没有一个人真正心里舒服,他是细崽,近在镇里,却借口值班不回家过年,任是谁心里都明白,他是跟家里人赌气,不愿意回来,老爷不说,一家人都心知肚明不敢提,一家人吃饭出现过年少有的冷清。

    第二天接着是除夕,跟往年一样是马书记亲自值班,乡下人作兴除夕守夜,守到夜里零时,也就是晚上十二点的钟声刚刚敲过,家里人都要开门打挂炮竹,迎接新的一年,这叫开门红,寓意一年大吉大利,马书记自当一把手以来,这大年三十的除夕夜都是亲自值班,亲手打这一挂开门红炮竹。这天他就不得不回家去,不然马书记也不允许他在镇里。

    乡下人作兴三十夜里一夜长,刚吃完年夜饭,就有人来找二哥打牌。平日他是对打牌不大感兴趣,一来工作忙二来自己的兴趣不在这方面上,自己玩的圈子里要么玩玩纸牌要么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麻将打得少,今晚不愿意在家呆着,跟着到二哥家去占位子。

    二哥家是今年年初做的小两层楼房,因要投资只建了一层,距老屋有三四栋房子,倒不远。脚下有炭火,把房门一关,热气在里面并不觉得冷。

    都是屋落上的后生,年纪相差不大,除了他和梁笑天是单位上拿工资的,另两个是在外面打工,过年才回来,看样子在外赚了钱,叫嚷着要打起码要打十块钱一炮带买卖自由。

    这在乡下算大的,自摸一把,最少有五六十块,还有外卖的七八个码,胡一盘少不了上百,将近要去他小半月的工资,对此他无所谓,今年掏的人生第一桶金够他使劲花也花不完,问梁笑天有没有意见?自己是很想打大点,越刺激越好,今晚找的就是消磨时间。梁笑天笑笑说今晚自己是舍命陪君子,大家咋说咋行,到时候袋里钱不够就向二哥借。

    二哥连声答应说在俺家自不会折侬的面子,只管打侬们的。房里开了两桌,一桌麻将一桌纸牌*,围着麻将桌边的人多,允许看的人买码,看的人也有劲,有时候手气好买码的比胡牌的进的钱还多。

    牌桌上,钱几乎不叫钱,那就是一张张纸,丢过来丢过去,十块钱平时能买很多东西,这阵是零头,没人放在眼里,随便胡一把牌都不晓得是多少张十块的大团结,见得多的是五十的绿票子,生活中出现不多的红票子这时候也是动不动就拿出来散开。

    打这种麻将,技巧并不高,胡牌要自己摸,很大程度上靠的是手气,要论技巧他可是完全没有,学打牌也不过一两次,平时是连牌摸都没有摸过,只是天性领悟力不低,知道打牌,象这种自摸的牌,少出给人碰的牌,特别是越到后面更要谨慎,尽量别让人碰牌。

    刚开始许是适应,一两个钟头就流水似地输了几个月的工资,看看跟前的钱不多,找二哥借了几百块,说俺还就不信了,侬们能赢光俺的钱。

    好不容易庄家胡一把,这下发了,自己庄家买了,另外三个人也买,加上吃了外面买的六个码,一把牌就进了180块,接下来连顿了几把庄,输出去的钱又像流水似地流了回来,打到后半夜,外面买码的人少,几个人觉得不过瘾,议定胡牌奖八个码,比开始还要大。

    这一夜是他到目前为止的人生,真正的三十夜里一夜长,整整一夜没有合眼,仗着年轻身体好,硬是玩了整整一夜,天光接着走亲戚,丝毫没有困意。

    初二三四几天他分别到马书记洪老师和朋友家里走动,在家待的时间少之又少,晚上就是上牌桌,几个后生知道他打牌爽快又不怕大,一见到他就约他打牌,在家就只有忙于上牌桌。

    镇里规定的是正月初五要正式上班,可在乡下真正照规定执行的情况不多,不到镇里开过新年团拜大家是不会规规矩矩的蹲在镇里办公室,大多的人是到镇里签了到就走,忙着走亲戚拜年,大家都这样也没人说话,马书记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时候镇里反正没多大事,无需管得那么紧,冤枉惹人厌。

    他这年心里不愿意回家,正式上班就到了镇里,铺好床铺打算在镇里住,流星茹见他也住镇里,高兴的说正好有个人相陪,不然这大黑夜的真叫人害怕。

    他打趣她说是不是要自己到她房里去陪啊?这时流星茹才发觉自己的语气里有问题,脸一红嗔道平时看你蛮老实的,想不到你也是跟他们一样油嘴滑舌,你这样以后我可不理你了。

    他嘿嘿一笑说这可是你的不对,谁叫你说话让人误会啊,幸好自己是正人君子轻易不会上人家的当。

    流星茹也笑了说那你可以当作没听见啊,知道人家是说错了还要说出来。这有点撒娇的味道,他只得转移视线说些其他的事情。

    他住在镇里,小王是邻居,也跟着他住下,供销社有夏兰芝利烟在上班,一时不再寂寞。新年团拜后,他的分工正式确定,分管镇里的科技、教育、卫生,科技是新生事物,就龙墩镇来说实际就是指全镇的养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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