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_(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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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第2/5页)

感谢和酬劳,只说连那些科长们甚至副厂长都会尽力巴结你,他们当然不会仅为了捎带之类的小事,老板的动态自该是他们最关心的事儿:或让我替他们多美言几句,或让我替他们顺便送一些不入流的小礼物,或探听老板的喜好和行踪借以炫耀自己与老板的关系如何如何紧密。

    至此,我才真正理解了弥勒佛的苦衷和他向我提出的“腿要勤嘴要严心要明”的九字真言,因心里渐生厌恶,便或言辞模糊或故意端起架子或恶作剧地故弄玄虚或干脆把他们送给老板的礼物弄回家去,当然尽是些不值得追究的小礼物,大礼物他们不会通过我。之所以敢这么做,主要来自于我对弥勒佛的深入了解,而且除非他批准决不允许我为他代收礼物。

    某一次,我实在经不住办公室主任这个名义上的顶头上司的软硬兼施便勉强为他代收了两箱蜜橘,他声色俱厉地训斥了我并严令我退回去。我无奈,只好去找办公室主任,主任拒不收回让我再想想办法,我便把两箱蜜橘弄回家总算万事大吉。不久,办公室主任即调去车间做了副主任。

    因此,我自是要竭力地巴结他、逢迎他、极力维护着他的尊严。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因为他还信不过我,对我随时都保持着莫名其妙地警惕。

    这个社会有时候真是cao蛋,跟领导近了便不易与同事相处,连哈巴狗之类的词他们也说得出口,尽管或许他们比谁都哈巴。——我们宿舍共有八个人住上下铺,他们不仅很少叠被子,而且似乎在比赛,仿佛越乱越有本事,好在他们多数只是占着床位很少来住,偶尔住齐一次也不过为了领取厂里鸡蛋、面条、水果之类尽管数量不大却常有的福利。

    我实在看不惯他们的作派,却必须融入他们,因为与领导的关系即使再紧密还是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多,我无法忍受这更多时间的寂寞。

    但我发现自己极难融入他们,倒不是因为我看不惯他们,而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让他们把我当成了另类。无论我如何不惜自尊地去讨好他们,他们都无动于衷,见了面至多不冷不热地哼哈两声也算是打了招呼,最尴尬的还是我的出现常常能让热烈的争论警惕地嘎然而止。

    为了尽快融入他们,我故意扯乱了自己的被子装作邋遢不堪,他们的脸色稍霁了些,但仍不见有丝毫的表示,直到我杜撰了一个弥勒佛乱搞男女关系的故事,他们才对我热络起来。

    极端地自相矛盾!!!那时的我,为了挣得弥勒佛的好印象,常常早起洗脸刮胡刷牙梳头洗至多不超过两天便换洗一次的衬衣,然后干净利落地开车去接弥勒佛,心甘情愿却又要在同事面前违心地说成活受罪。

    他们仿佛理解了我,在我面前说话才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他们常偷着把厂里的东西弄回家,却又要嫌弥勒佛管得不严;迫不及待地去领取厂里发放的福利,还要怨恨弥勒佛或许从中得了好处;还有说女人,只要逮住了目标,非要把她的每一个零部件都研究透不可,脸、脖子、胸、腿、头发、五官……渐渐地便会产生关于zuoai的感觉、名花最后插到哪泡牛粪上、生过孩子又会如何的联想,并因为联想而常常引发激烈的争论;甚至有人会破天荒地提出假想,如果所有的人同时把尿撒向某个曾侵略过我们的小国,到底能不能造成涝灾等等。

    这是年龄层次不等的一群,都结了婚,又绝超不过中年,据说其中的某位相中了一已婚女人的身材,因担心其遭色狼所伤,便于晚班后悄悄做起了护花使者,直到人家误以为遇上了恶人大喊大叫抓流氓才不得不开溜终止了自己的义举。他们,后来都成了我过命的朋友。

    再说由于我不屑地努力,弥勒佛终于肯给我信任了,他开始让我把一些拿到厂里财务无法报销的费用藏到车辆维修和燃油费里,在我提醒他此项费用过高后,他又让我造了一些撞了张三家的牛压了李四家的猪之类的单据拿去报销。难道这便是信任?虽有些想不通,但我还是按他的要求做了。

    天地良心,因为我自以为理解他所说的现在社会办事不易的理由而更加盲目地理解他,尽管后来听说这些钱都被用在了他赶“找小姐”的时髦上而让我反胃,但在当时我绝没有谋取一丝一毫的私利。

    他却分明在怀疑我,我认为,这不单纯因为他或许听说了我那些对他不利的话,而主要是因为他的那个致命的弱点:容不得别人犯半点错误,说白了,就是气量太小,只要他看不顺眼的人,他总会给你挑出一些毛病让你麻烦不断,而且长期做一把手的经历让他根本无法顾及到下面人的感受。

    我们的矛盾由此开始了——我赶在春节前请假已让他甚是不满,我能理解,春节正是厂里忙跑关系用车最多的时候,但我莫名其妙地非要请假去探望战友的父母。因为得知了刘嫂的死讯,他勉强应允的假期显然超了几天,不难想象他火冒三丈的愤怒和我已糟糕到了不可理喻程度的情绪,因为情绪,我开着厂里新买的桑塔纳轧坏了王姐的自行车。

    他居然不问青红皂白便当众训斥了我,而且容不得我有任何地辩解,只粗暴地要我个人赔偿王姐,搞得几位副厂长都捂着下巴装牙疼。因为羞愧,我原准备接受任何处理,但他的处理显然已激起了我的逆反,虽然我接受了处理,我不服却也是个事实。

    事情的发展让我们必须要再次提及王姐了,因为当我把二百元赔偿交给她时,她坚决拒绝了,必是因为弥勒佛的处理意见早已不知被哪位副厂长悄悄透了出来而传得沸沸扬扬,惹得同宿舍的人都在为我愤愤不平,甚至开始有人讥笑我的忠诚为软弱。

    自弥勒佛从政府部门调到厂里,厂里素有炒作之风,芝麻粒儿大小的事儿往往也能被夸大成西瓜。于是便有专事刺探消息者,而具有相当级别的高层则因心怀鬼胎常以说漏了嘴为由甘当信息源。所以,该保密的保不住密,不该保密的又常常故弄玄虚,弥勒佛却美其名曰:以静制动,乱中取栗。

    这便是当时必要的背景,即使这样的背景,王姐的态度还是让我意外,再三要赔,她说,如果实在要赔的话,便给我十元钱的维修费好了,省得日后总难为情。说着,怕我不信似地指了指车棚里那辆更加破旧的自行车。

    后来我才听说,那正是王姐最需要钱的时候,而其时的我虽不缺钱,但因决定给战友的父母寄钱,手头也不宽裕,便给了她十元钱了事。

    这便是我与王姐的第一次正面接触,也是我入狱前唯一的一次接触,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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