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助长邪恶的利率 (第3/3页)
,其中的关键之一就是理想主义者往往不能放开手脚,受到了邪恶太多的约束。所以,我把现有的规则当作可以选择的经验,而不是当作必须遵守的规则,只有真理才是必须遵守的规则。智人的规则是,违反规则要受罚,但是,违反真理不会受罚,除非这违反了规则。这是荒谬的制度,因为绝大多数邪恶不被视为邪恶。”
“按照纯理性主义,应该甚至可能必须完全不考虑经验才最有利于找到真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真理一定和经验相反。虽然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其实反而是最合乎逻辑的。” “你也有自己的问题。我觉得你是极端的理想主义者,无论为了任何目标,都不能容忍错误的过程,甚至不愿为了无限大的价值牺牲有限的价值。例如,你曾经以我是灵魂为理由限制我的自由,我认为道理没错但是结果可能反而危害了价值。最近,你做出的一些改变就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我的改变只是改变了方法,并没有改变实质。” “怎么说?” “我只是通过我的行为引导你多工作,而没有像以前那样要求你多工作。可以说,我带着你工作;或者说,我用利益诱导你工作。我认为这不对,但是,这也是一种试错,为了无限大的价值牺牲有限的价值。毕竟,你违反真理并不会造成无限大损失,你少发现真理反而会造成无限大损失。而且,你的工作还是有很大潜力可挖的。” 我不禁一愣,“理想主义者采用现实主义的手段对付现实主义者?” “这种不择手段是无奈之举,算是和你交换一下思想。” “你总算放弃了那些臭不可闻的原则。” “我的身体也不香,但是你也没嫌弃,至少在这两件事情上,你的标准是利益。” “作为一个经验主义者,我要尝尝才能下结论。” “什么?!” “以前的味道不等于以后的味道,现在的味道是最直接的证据。” 她吓得缩成了一团,“别乱来!难不成我一定要自污才能把你这个经验主义者吓跑?” 演出的效果让我很满意,“不如换个话题吧?现实主义者是否比理想主义者更有价值?” “我觉得各有利弊。现实主义者成功概率更高,但是,成功的价值不高;理想主义成功的价值高,但是,成功的概率不高。所以,双方才需要合作。通过那次分手,我认识到,现实主义者和经验主义者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就是遇到巨大困难的时候,这时,他们的正义感容易大幅下降,对正义的判断也容易出错。当然,他们会有所抵抗,只不过,相对于理想主义者,过于容易放弃正义。相比之下,合格的理想主义者受到困难的影响较小,但是,理想主义缺乏独立性,离开现实主义就无法改变现实。所以,跟你在一起我屈服于现实想了不少乌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乌七八糟,那是好事!像你以前那样不食人间烟火那还叫人吗?” “对你好就是好事?不食人间烟火有什么不好?只因为大部分智人不喜欢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逻辑生物至少是能做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实主义者是这个社会的主流,塑造了善恶标准,你是受益者,但是,不应该认为这些利益是理所当然的。在智人眼中,不食人间烟火、相信人是且只是灵魂的纯逻辑主义者可能不是人,至少,披着机器外壳的灵魂很可能不是人;在逻辑生物眼中,智人才不应该算人,或者,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从来不把你当人看。”从结果看,我的玩笑不是明智之举。 “你才是畜生!” 这话有太多逻辑问题,我想开个玩笑,“你和畜生……” “滚!找你的同类去。” “你比我的同类做得好。” “我跟你拼了。”…… 双方兵对兵将对将,生生将极乐世界演绎成了苦中作乐。无论身体多么痛苦都咬紧牙关,然后,从报复对方的身体中寻找快乐。双方都期盼着达到自己快乐对方痛苦这一理想境界,这很接近于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冲突的本质。战斗不断升级,最终,两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满足,因而不约而同地忽视了细胞忽视的血的代价。 双方的细胞并不知足,希望再打一架,认为刚才的动作太不熟练,有很多经验可以总结。但是灵魂不是这么想的,觉得rou搏还是不如缠绵。只不过,两人都因为好胜心而盼着对方是个弱智,渴望对方不仅承认失败还能先一步小鸟依人,然后自己宽宏大量。可是,大概谁都没想到对方也是这么想,即使想到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毕竟,没人希望证明自己弱智,无论是过于相信自己还是他人。 晚餐时,她频频把难吃又难看的大虾去壳之后夹给我。我不能扔回去,只好彬彬有礼地提醒她:“上面全是口水。” “不要?” 我边吃边说,“话说,我们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不知道。” 我也没想明白。反正相爱不能打架只是一个经验,周公之礼只能彬彬有礼也只是个传统,只要两个人都不信这些经验、传统,除了一些新鲜的经验和身体的损伤,就不会有什么恶果。我相信这丝毫也不会影响阿梦对我的感情,也相信她相信这不会影响我对她的感情。我怀疑,本次事件是理想和现实的一种默契、心灵感应,当两个人的关系长时间处于一种状态之中时,为了不让它成为传统、规则,有必要打破这种状态。就像人是且只是灵魂一样,相爱就是相爱,没有任何其它的必然属性。 理性主义认为,这是研究试错之后不约而同地想要尝试试错。功利主义认为,刚才高强度的讨论让两人的细胞都有些忍无可忍,不能放手教训自己的灵魂,就想要教训一下对面这个让自己吃尽苦头的家伙。经验主义则认为,这是一种锻炼,细胞层面的激烈互动有助于恢复乃至提升状态。但是阿梦不承认这类经验证据,也不会为此提供证据。总体来看,我的灵魂倾向于接受经验主义的解释,当然,无法说服阿梦。好在,她现在并不排斥这种互动。尽管总是说这是为了我。但是,功利主义和经验主义一致认为,从她最近的表现看,她似乎正在变得如狼似虎,甚至比我更有热情,这完全合乎人类的传统经验,遗憾的是,不可能有合乎她的信仰的证据,无法直接打她的脸。 虽然有所遗憾,但是我并不介意为此承担阿梦的指责。毕竟,如果理想主义发现现实很好,就要飞得更高,永不满足是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爱的必然结果。为了减轻压力,现实主义并不介意给理想主义找点事做,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能被识破。对此,现实主义还是很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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